2013-05-06 20:37:40 |
Post #1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土地庙和土地公 |
月 |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土地庙和土地公 板凳龙 |
月 于 2013-05-08 12:47:3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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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6 20:42:49 |
Post #2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土地庙和土地公 |
月 |
上面是新写的。下面这篇是几年前写在青冈咖啡屋里,这些天工作稍不忙些,翻了一些过去的帖子,发现在磨房里的文章最全,但下面一篇找不到所以为自己补充过来。改天决定分类整理一下,将来做了姥姥失了记忆,还能给小辈讲那遥远的故事。 我这代生活如何渡过,社会背景是什么,都在磨房里顺时间一目了然几乎不要大的整理,鉴于此,非常感谢磨房,并且我很希望磨房成为百年老站。这样我省事。 露天电影露天戏 看戏唱戏 逢年过节祭祖开斋时,总能看到城里头往农村开来了几辆拖拉机,上面载着民间或厦漳泉一带剧团的戏员和戏服道具,因为挨着闽南,戏是闽南的高甲戏,细细柔柔的腔,有点黄梅戏的味道。 在祠堂前的晒谷场上,用两天搭起了个松木舞台,松木是当地现场采集的,那时山区可不缺这个,订起来时还有新鲜的松香呢。我们一群小伙伴就先在木舞台上玩起来,有时玩抢毙的那种游戏,因为在县城我们经常看到解放军先是在这样的木台上审判罪大恶及的犯人然后压到刑场行刑,沿路全县的人都似乎围着看,看热闹中国人堪数之最。 表弟用木抢一指我的太阳穴,我“完啦”一声佯装倒下了。。。 每天饭也不肯正经吃,端着小碗站到木台上和伙伴们玩游戏,并且盼着开戏的日子快快来到。 等到了,所有的人都不肯好好坐着看,踮着脚眼睛瞪得象灯炮地站着,许多人不是来看戏的,只是来看戏员的那身打扮,我们这群小孩更别说了,只是被架在阿姨或叔叔的脖子上很得意自己比别人高,或者索性爬上比我人高的戏台上,蹲在小生花旦的绣花鞋边上好奇地盯着他们的花脸看,那些袖子大得彷佛要把我兜了去。唱戏的当做我们不存在,只管咿咿呀呀地唱,我有时觉得唱腔好玩,她咿咿时我就给她冽扁嘴配个很绵的“咿————”,他呀呀时我就给他张大嘴配个很长的“呀――――”。 大人们拿我没办法,他们领教过了,昨日夜里,我们带了手电上山挖洞打野战,把地瓜地做了战壕,刨得象是野猪来过,大人本来惩我不准看戏, 不想锁我在柴伙间时,我和老鼠打架,把水缸给打破了,我就垫高了柴伙,捅开了小木窗的插销逃去看戏了。外婆替我开脱,说是城里的孩子骂了会伤筋骨。妈妈就惩我去地里拔一大篮兔草,准备放逐我一天。但还不到一个时辰,我回来了,殷殷实实的一大篮还有外挂的草,由表哥帮我背着,原来伙伴们都背了竹篮出来帮我拔草。大人苦笑不得,放我们去看几天戏倒省心。 看戏回来,走在田埂上,夜风中熟坠的稻谷间飞行着一群群掌灯的萤火虫,往对面山上望去,可以看见一些还插着白旗的坟和自燃的“鬼火”。在农村,死人和活人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爬竹子搭窝玩腻了后,我很快提议唱戏,和外婆的家隔着条土路有个富农,厅堂比较宽敞, 那家的女儿是我的好伙伴,唱戏就是在二楼木地板进行的。我有时是花旦,有时是小生,有时是媒婆,唱得比较多的是“花为媒”。茶花作簪,我从头上用兰花指拿下外婆种的茶花,捏着声音到,“娘――子―――-”然后我的女伙伴嗲嗲地哼了一声,“相―――公――――”,还有女驸马,须得用炭把脸涂黑了,戴个农民的大斗笠把头发遮起来。。。 然后我们扶着肩膀禁不住大笑起来,几乎要把堂上的神像都逗笑了。 当然我最喜欢当的是丫鬟,因为丫鬟可以帮弱不禁风的小姐骂负心郎又可以拨见利忘义的媒婆的水。可以用竹叶做扇以柴为剑,然后一跺脚一叉腰,扭个头,拍一下升官忘义的小生脑袋,眼睛斜视道,“合不该枉负一番小姐痴心美意。。。”那时哪知宋词元曲,从日里学得一两句,其余全是乱编的, 加入一些孩子的想象,竟是成了很有意思的童年一部分。 农村的孩子天分并不比城里的差,只是缺乏长辈的指导在后天没有被发掘出来,然后被应试教育埋没。 看戏,这种自然的形式原本是一种很好的传授文化的形式,现在则因生活节奏加快人们追求情节丰富、传输速度快的其他媒体形式而至有些戏曲已经毗邻遗失的边缘。 露天电影 除了看戏,电影是那时候不可或缺的娱乐,我的最基础的电影文化基础源自母亲。父亲和母亲很少一起活动,父亲那时作为厂长除了料理厂务,就是业余养蜂打猎不想其他娱乐活动,比农民还要农民,母亲在一天辛苦的劳动后,牵着我的手往电影院去,街上许多人和她打招呼,“阿嫂, 带你ZA MU(女儿)去哪?”“看电影。”这些话对开始说普通话的我来说,感觉难听极了,我把这个有些类似闽南话的地方方言叫做地瓜话。现在想起来并不是那么难听,它就象当地农民那样淳朴。有时母亲会在电影院遇上一个同样喜欢电影的阿姨,就若有所思指给我看,说那是父亲年轻的时候相好的。这个阿姨有时候到我家做客,母亲对她总是热心,母亲只有小学文化,她不继续读初中的原因是外公是地主,贫民的孩子们总是把她挡在上学放学路上,骂她扔她石头,尽管开明的外公屡次鼓励读书,母亲还是辍学了。尽管如此,母亲是我迄今见到的身边气量最宽广的人,而且她自己也看了很多书。她身上具有我比之不及的东西:乐观、容忍、善良和勤劳。 她曾远近有名的裁缝师傅,有许多徒弟,有些是亲戚,也不收钱,逢年过节送来许多土特产,红薯土豆芋头等是我喜欢的我是吃这些长大的,把爸爸猎回的山珍海味倒忽略了,所以遗憾没有长太高。 母亲没空时,她们就带我去看电影,少林寺、武当山等大片因为票紧张,堂姐带我去看凌晨两点的夜场,座无虚席,人们吃瓜子,吹口哨,在断电时大喊大叫吓小孩。那时李连杰那么清爽英俊。 散场,一大群人蜂拥出来充斥了小县城窄窄的街道,象过节。我是睡着被堂姐牵回家的,眼睛闭上脚竟还能走。 母亲带我看的多是戏曲片,印象最深的是“女驸马”,“五女拜寿”等。 那时女扮男装的片不少,在女性还处于各种劣势的年头,也许这是教导女性要自立的一种渠道。 学校也组织看,印象较深的是阿P正传,泉水叮咚,阿瞒,世上只有妈妈好等,带了两条手帕也不够用(那时是不用纸巾的),出来日光强烈泪眼睁不开。那时候易被打动的心,现在似乎还存着点。 记得电影中的二十年后来相会的歌“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风儿阵阵吹。。。”二十年后,我在深圳遇上你们了。 更让人兴奋的当属学校偶尔放的露天电影,消息一般好几天前就大事般传开,早早和要好的同学拿着小凳子去占位置。 农闲时,外婆村里更经常有学校或公社的操场为村民放电影,村民看到精彩处,唰唰站起来,我只好站到椅子上去或和别的小伙伴一起挤到前面去,鼻子都嗅到幕布了,好奇着,‘这么一块薄薄的布,竟然游人在里面,还会动!”。 一阵风过,吹来成熟的稻谷夜里悄悄开放的茶花的香味,清凉芬芳,惹得幕布里的人也跟着晃动,皱成好几节,看着有趣又生动,有时风大,要把里面的人都掀到天上去。 农村露天电影的童年回忆是无穷无尽伴我一生的享受。 随着科学的进步,技术的提高,如果还有集体电影一说,下世纪也许把布幕挂在最高摩天大厦整大面的玻璃幕墙上,或是更大的布幕用直升飞机运上去,铺陈半空中,让半个深圳都能看到,但无论如何,童年露天电影那淳朴的大自然芬芳气息是找不回来了。 或者该以海为背景,坐在礁石上或光脚丫踩着海水浅拂的沙滩,看着露天电影。。。? 土地庙和土地公 文革后期,父亲带着母亲在几个乡镇奔波流离,最后被放逐到远离县城的叫做健行的小山村做了一名通讯员。他是个非常聪明好学,多才多艺,却又命运坎坷的人。因为爷爷的早逝和时代的嘲弄,他只读了初中,奶奶的子女很多,无力再供养他上学。他自学了很多医书,周易算经,书法,通五行,村子上下婚娶生子会来找他算生辰八字和生男生女。很多时候都是准的。老祖宗的东西是个科学,超乎想象地神奇。逢年过节,对联他写,他的书法气势挥宏,像他人一样非常精神。风琴和二胡也不在话下。他的动手能力很强,家里的门,桌子,凳子,水池,乃至隐性化粪池都是他整的,自制子弹,自钉蜂箱和梯子,手表电器他也能整,电路也懂。 若是把他抛到孤岛上,估计他就是又一个鲁宾逊。耿直的个性同时又使他怀才不遇。命运让他显得有些严肃,所以和子女有些疏远,直到成年,我才慢慢真正理解了他。 穷困中,第二个孩子,我的姐姐夭折了,我那时候还没有出生。村长发了慈悲,把土地庙的一个边房挪给父母和哥哥住,既然是庙,就修葺相对完善,有处落脚的地方他们已经很知足了。关于那所破庙,我剩下的印象只是一个小小的对着土路敞开的院子,院子里一个废弃的石磨和一个雨天接水的大木桶。走过土路,是一条清清的小河。 在白天最长的一天即夏至日,怀胎十月的母亲还在用凤凰牌的缝纫机车衣服,用于贴补家用。在娘胎里的我等不及了,拳打脚踢要出来看外面的世界。 这是个急产,接生婆来不及到,父亲担当起重任,我降生在父亲手上。 幸好父亲读过医书。 然而,女儿的降生给这个家带来欣喜地同时又带来了新的负担, 我得了一种怪病,皮肤看不出任何异样,却周身痒得很。从此土地庙不论昼夜都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学过医书的父亲没能破解这个难题,卫生所县医院折腾一遭,仍然没用。第一个女儿已经夭折,父亲不忍第二个女儿受这种折磨,他第一次拿起了猎枪。 那时候的森林非常繁茂,野兽甚至经常来惊扰村庄,父亲在天时地利人和时候捕获了一些蛇,用来给我治疗瘙痒,但始终没能好起来。而父亲则发展了一个爱好就是狩猎,直到5年后他调到县里一个厂当了厂长我们举家迁回城里,他还是保留了这个爱好,直到后来禁猎。 话说我的症状,到了很多医院查就是找不出原因更没有治愈。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女孩在奇痒、泪水、哭闹、炖药、蛇汤 和让大人烦恼中长大,5岁那年,母亲象往常那样抱着我,轻轻地抖着,用一根小竹篾为我解痒,我仍旧往日那样哭了又睡睡了又哭。。。 一天,一个老人经过破庙门前的土路,黄昏的阳光把他的背影拖得好长。“暑气未消,进来喝口水吧。”善良的母亲象平常那样招呼经过的村民。定睛看时,不禁愣了一下, 是个陌生的老人,天快黑了还在赶路,他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胡须连眉毛都已经灰白了,肩上扛着拐仗,上面系个布兜和一个葫芦瓜做的水壶。背有些驼。“好啊好啊。”他和蔼地笑着,踱进了院子, 一下被我给吸引了,原来,我因为陌生人来了,哭得更凶了,好象要向所有陌生人宣告,我真痒得非常痛苦。他走近了我,对母亲说,“你这娃儿这样哭有多久了?”母亲诧异陌生人一开头就问这个问题,因为小孩哭本来是正常的事。常人都不知道我有病。“5年了,每天都要哭上几回,叫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知如何是好。。。”母亲的眼眶湿起来。“哦―――”老人同情地叹口气,托起了我的手臂仔细看了一下,说来奇怪,我的皮肤痒是痒,但上面也并没有起红疹或小庖。他从拐杖上解下他的布兜,拿出一包东西。“把这个熬三个时辰给娃喝下。”这时父亲回来了,和老人谈了几句,父亲本来也有一些医学常识,不想老人说起一些药方偏方更是了然于心,于是决心熬这个草药给我服下。老人喝了一碗水就消失在暗下来的夜里,不肯收钱也不肯留下来吃饭,说是要赶往邻村去。 不想我服了这贴药, 痒症竟是奇迹般突然消失。 那时外婆已过来准备带我又去她那里住一段以便减轻母亲压力,她也同时见了这位老人,每每在人前谈起此事,都一口咬定老人是个神仙,是这间破庙的土地公。 从不迷信的角度来说,那可能是个赤脚医生,但那时代的人们充满了对灵异事件的敬畏。有些人因此创作了灵异文化 ,灵异文化同时又是人类最具想象力的文化。 我是个没有多少信仰的人,但因为生活在城乡结合部,一半时间泡在农村,我耳闻目染了很多奇异的事情,所以我同样对一些不可探知的事情充满了敬畏。 土地公可以说是离我最近的一个灵异形象。 我小时候喜欢把他想成弥勒佛的样子,只是更矮一些,还柱了杖。 进城不久,政府在县中心为父亲批了一块住宅地,父亲和母亲举债建房,3层楼,那才80年,视线前后无遮拦,松木地板外围红砖,楼梯和栏杆也是木的,一到三楼中间都有一个敞开的小厅堂,我们从此摆脱了举家迁徙的苦日子。 这个房子现今父母还在住,哥哥弟弟想改建,但因为改建翻新需要让地1/3,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曾经的好房子如今成了周围高楼包围中的旧民宅。 房子是在一个巷子里, 巷口在80年代初之前有个小小的土地庙,80年代中后期因为周边的人口膨胀,这个土地庙不幸被拆,成了一间公共厕所,从此我晚自习经过这个公共厕所就会一路小跑,里面经常传来呜咽声。那时个小腿短,巷子顿觉很长很长,仿佛可以听到身后那流离失所的愤怒的土地公公的脚步。后来长大了,才看清楚,这条巷其实很短,只是遗憾公共厕所就在巷口,若是它还是土地庙该多好。 我有时候觉得神其实是自然界的代言人。 人类曾经和神和谐共处,现在冷落了他们,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越来越强大,自己的需求才是第一位的。 这个份上, 人类在一定程度上被奇怪地惩罚着,也就不足为奇了。 |
月 于 2019-06-01 12:27:2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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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6 22:54:54 |
Post #3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贝拉多纳 | 第一次看《地雷战》,是坐在屏幕背面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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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7 12:35:52 |
Post #4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板凳龙来了 |
2013-05-07 12:37:42 |
Post #5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板凳似着了火 |
2013-05-07 12:40:15 |
Post #6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舞狮队 太梦幻 |
2013-05-07 12:43:35 |
Post #7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小城水色 |
2013-05-07 12:49:32 |
Post #8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三个小屁孩 |
2013-05-07 12:50:19 |
Post #9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一个小屁孩 跑在高坝上 |
月 于 2013-05-07 13:09:2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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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7 12:52:07 |
Post #10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重逢大鼓山的背影 |
2013-05-07 12:53:41 |
Post #11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故乡也有笔架山 |
2013-05-07 12:54:44 |
Post #12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美丽的故乡,是我生长的地方 |
2013-05-07 13:07:24 |
Post #13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月 |
贝拉多纳 wrote: 哈,人太多时没位,我也常看“背投”第一次看《地雷战》,是坐在屏幕背面看的。 |
2013-05-08 10:14:04 |
Post #14
Re: 板凳龙和露天电影露天戏 |
鸿飞碧落 |
月 wrote: 哈,人太多时没位,我也常看“背投” 坐在背面也能看啊,我小时候咋没试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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