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日记】那些生活在西藏的四川人 之 小呀小麻将

西藏的四川人很多，多到一不小心你就会以为去了四川，从每一条进藏路上，以及拉萨大街小巷的川菜馆，便可见一斑。
 
纵横着的德吉北路和天海路，是在拉萨工作的内地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那里有比较高档的川菜馆，适合请客喝酒，而周边巷子里的烧烤摊，又是集中的宵夜场所。
这里跟内地的任何城市一模一样，吃喝玩乐闹。
 
不过，这里的川菜，据说是除了巴蜀地区外，全国最地道的。
有一次，我长途跋涉从北边走到西边，从中午走到下午，只为了一盘鸡蛋莲白炒粉丝。
店内十数个服务员，清一色是风风火火的四川女人，等我走到店里时，已经快饿晕了，正纠结这到底是午饭还是晚饭的时候，服务员和厨师开始吃他们的午饭了。
 
饭后换班，早晚轮休的制度，让她们挺自在。
年轻姑娘还未脱下工作服，就翘着二郎腿在一边绣起了十字绣。
中年阿姨几口刨完饭，提着超市环保袋正往外走，边走边电话：“喂，约起没嘛，我一哈儿就到咯！”，噢，原来是赶着赴牌局。
 
说到这个，四川人进驻西藏，除了带来麻辣味，还有一种“麻”不得不提，那就是风靡祖国大江南北的四川麻将。
 
员工们今天的工作状态完全可以从昨天的牌桌成果上反映得一清二楚。
李姐是朋友公司的煮饭阿姨，一次我去蹭饭，吃饭时，李姐一副没胃口的样子，不时叹气，一问才知道昨儿输了两千大洋，心疼疼得哦，大半个月工资就那样黄了。
 
我想这些大多数来西藏打工的四川人，又不是因为蓝天白云，又不是什么理想主义的浪漫情怀，他们来到这里，就是讨生活的，夏季赚钱，冬天回内地，养家糊口供孩子。
他们住在房价便宜的老生活区，平时很少逛街，除了生活必需品，不怎么买东西，也没有娱乐消费，只有麻将，这个从小耳濡目染，可以说与生俱来的休闲运动，跟随着他们，翻山越岭，成为了异乡生活的一种调剂。
况且，那样的生活区，大多是通过朋友亲戚介绍来拉萨的四川老乡。川人爱扎堆，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当然也在一起。最正当的娱乐莫过于搓麻将了，又磨时间又磨嘴皮子，简直乐不思蜀，也真是醉了啊。
 
 
我顶着把一顿当两顿吃的雄心壮志后难受的肚子，漫步在当热西路拉鲁湿地旁的林荫道上。
忽然左手边出现一座小桥，桥上装饰着火树银花的彩灯假树，对于像我这样南国灯城专业出身的乡民，很是亲切。
于是，我不由自主的跨过了小桥，沿着弯弯曲曲的水泥路走进了拉鲁社区。
 
这里的房子有些老旧，应该是在拉萨城市扩张的建设中，由村子变成的社区。
每栋房子大小、高低、朝向不一，就像内地城郊的自建房。通常二楼居家，一楼作为商铺，开个杂货店，就做这一片区邻里的生意。
 
走进一家卖小食品的店子，店内空间不大，却围着好几个人，进去一看，“二筒，碰撒！”，一桌川麻激战正酣。
西藏运输费高，进来的日用品普遍卖得比内地贵，但由于越来越多的人在拉萨生活了下来，消费需求还是很强的。
因此这些小店主也不需要如何动脑筋销售，平时只要守着店子，一定量的收益就挺可观。
那么，呆在店里总得干点什么吧，于是，川麻就这样在拉萨的大街小巷确立了江湖地位。
 
有意思的是，某次路过扎基路，街边藏式茶馆的外面摆了几张桌子，里里外外都是搓麻将的藏族人。面对这个场景，我就站在路边呵呵了。
从前是喝着甜茶晒太阳，现在呢，搓着麻将喝着甜茶晒太阳，呵呵。
 
听朋友说在西藏打麻将的价格还不低，小牌不来，通常十块二十起价，一场牌下来抽出的桌子和茶水费就上百，更不要说输赢了。
但是有一次，当几个朋友闲谈，什么时候去弄个二手机麻回家时，我还是震惊了。
尼玛，你们能想象吗，当你们的家里客厅一般都放电视机、音响、家庭影院的时候，在西藏，放的是机麻！
 
好了，我很希望这是个别现象。然而，我也真切的感到，正如大多数来此讨生活的人一样，他们并不把这里叫做“家”。
 
 

2014年10月26日   阿九 于 拉萨


题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