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 一年 百公里

前世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每件事的发生都会有机缘。比如2002年底，我在"天涯社区"里，无意看到"莲花山"的一张照片，追着地址到了"深圳磨房"。比如我在"南方周末"的"板砖爬行榜"，追着地址到了"天涯社区"。
  
以前我也爬山，99年龙岗的红花岭，00年的三杆笔，鼎湖山，01年的石桥坑，02年的七娘山。我凭着一张地图出门。
  
深圳磨房，是我的一张新地图。我在上面搜索路线和功略，然后自己或者和同事出行。没有发言，没有报名，因为我没有注册。直到2003年3月21日，我在磨房里也有了一个名字：赤马行天。
  
前夜
  
百公里出发地：中山公园，出发时间：8：00。
  
我住在葵涌，20日无论起多早去赶头班的364，也不能准时赶到中山公园，必须头天晚上住在市内。
  
我住在葵涌，背后是石桥坑，每天都可以望到三水一线中的石桥坑、十二栋、石头岗、笔架山、和侧面的火烧天。
  
东部三镇的山水，被我独得地利之便。反而是梧桐山，坐车没有问题，时间却有问题。每次去梧桐，为赶到211总站，我要6：00起床。所以梧桐山我只去过四次，三水线则有十几次。
  
2002年底看到深圳磨房时，他只是我的新地图和功略库，因为体育馆的集合地离我太远，"驴子"这个称号在我看来也不太好听。我借着地图和功略带同事走了长岭大梧桐，笔架山，马峦山。
  
3月21日，第三届百公里的第一日。我在网上看现场直播。想着他们可以从蛇口走过来，那体育馆也离我就不是那么远了。于是我在磨房里有了一个名字：赤马行天。
  
溯溪马峦山那天正是3月22日，第三届百公里的第二天行程。当我们的金杯从葵涌开往小梅沙的路上，一路上黄色是我第一次见到的真正的驴子。明年，我也要是这个队伍中的一员。
  
选地方。同学和朋友处，熟悉，但我背着大包时，是一头叫"行天"的驴子，不是在世俗生活中的那个人。去掉这个选择。
  
驴友处。从孤叶的莲塘，还是远，不静；到城市孤独的设计院，安静，有点远；再到大寒的南头城，近，安静。
  
孤叶和城市孤独，是从通宵徒步开始认识的驴友，关于他俩，曾在小葱的贴子里跟过，现在拿来：
  
城市孤独：从去年七月第一次通宵徒步，一共一起走过九个通宵，加下国庆长假的六天徒步，三水线，东西冲，三月三，一起走过十多次，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算是难得。孤独外表酷帅，内心即有传统羞涩的一面，又有开朗明快的一面。体力好，拉磨强，上山俺是望尘莫及的。办事替别人着想，认真负责。话不太多，GS却是一把好手，GS时妙语连珠。
  
孤叶：磨房认证头驴，和他的认识也缘于通宵徒步，和他的拉磨经历与孤独基本一样。GG是典型的ZN+FB+ZT+GS+BT份子，五毒俱全，一把折扇，一顶阳伞，一件文化衫，一幅破落王孙相。GG组队准备充分，但在队伍前说话还有点害羞。带队责任心强，但认路的本领不太强。处事随和，但固执起来也可以拉动铁牛。一顿可以吃八碗饭。GS时天马行空，洒脱不羁。与孤独，斑点，水兵齐名，并称四大洋。
  
大寒则一起走过元旦的通宵徒步，走得很快，越走越快，走到杨梅坑时一个人坐在排椅上睡着了。
  
通宵徒步是我去年拉磨的一条重要主线。十次，从严夏到寒冬。孤叶是莲花山的干将，因此认识莲花山一班人，因此一起去了漓江，因此我没有夜登过一次莲花山，但也是莲协的一员。
  
通宵徒步，本是有暴走爱好的驴友为避开太阳和尾气而开出的新路线。因为另类和艰苦，无论仅走过一次，还是次次都走的驴友，都是别有感触，作业和相片总是引人注目。通宵徒步没有成为一个小协会，但参加过的众多驴友也有认同感。这条路线，就是前三届百公里路线的后段，走的次数多了，以至烂熟在心。想着今年的百公里可以熟门熟路。
  
一个月前从小道传出改线的消息时，心里有点别扭。但很快调整好心态，路线虽然不熟，但十次通宵的底子起码磨厚了脚板。
  
周四前就和同组的驴徒，大寒和三虎交换过装备的分配。大寒和三虎走得比驴徒快，驴徒走得比我快，所以作好了拖他们后腿的准备。周四就打好了包，因为我不带帐篷，本着精简的原则，将垫子放进包里，不用外挂。相机充好电放在相机包里，犹豫着要不要带。
  
伏天走三水时，也带了相机，在山上，别说没有照相的力气，连拿着相机包的力气都没有了，直到石桥坑时才拿出来照了几张，那时心里一直骂自已ZT，发誓下次走三水再也不带相机了。九月走三水时，还是拿了相机包，这次更好，在山下照了一张三杆笔后，就没有拿出来，后来更是把相机包放进了背包里。这次更是骂自已ZT。
  
但是回想一下，自从有相机后，除了被借出的一次外，每次拉磨，不管路线多难，还是带上了相机包。
  
但这次百公里非比一般路线。带还是不带，周五一天都在想。临出门时，背起背包，还是拧起了黑色的小包。
  
一路上大寒用短信指导我的行程，九点多才到南头。一夜无话。
  
启程　　（7：53－11：50   长源村 24.5KM）
  
中山公园里是红绿的海洋。见到了不少鼎鼎的名驴。
  
7：53，我们体验05组第二个从中山公园出发。第一组是雨川组。
  
9：33，白芒关，11KM；11：30，长岭皮水库22KM； 11：50，长源村，24.5KM。
  
白芒关后休息了一次，几分钟。
  
大寒因为前一周试新鞋，走伤了脚面。一路大家有些担心他的脚。 但他状态还不错，在只在下坡有小跑的情况下，我们负重没太吃力地走出了6KM以上的时速。
  
05组里，我的实力最弱。大寒和三虎是能负重快走的ZN份子，由他俩背了帐篷。驴徒MM的实力是公认的，并未因为是MM而少背。这一路超过我们的有玛雅人组和山爷组。和他们相比，我们组没有那种超强的队员，但能力还算较平均。感谢这么多次中距离徒步打下的基础，这一段是轻松畅快的。
  
第一次和磨房一起活动是去年三月走排牙，带了五个同事和泥猫组同行。第一次单独参加活动是四月的开心锅队的杨梅坑－过店。从此开始，我真正开始了驴程。
  
那时真是有点无知无畏的劲头。不是安全的问题，而是经常悄悄话插队加入。还好各位头驴都很仁慈，几次都批准了。
  
杀脚的石板路　（12：10－14：22 银湖37KM）
  
我是平足，石板路是我的天敌。
  
长源村后就是第一个上坡，不象第一段还可以走在路边的泥草地，这里路两边就是山崖。上山是我的弱项，用尽力气才能紧紧跟住队友的步伐。石板开始刺疼脚板，长坡消耗了能量。山崖上艳红的山丹丹，也没力气去拍，也没时间停留。就在接近极限时，山坡上一句“我爱蓉　小武”的石刻，让我莫名感动。垭口也近了。休息片刻，又增长了赶路的力气。
  
在所有的户外过程中，一到上坡，就让我尽显菜驴本色，因为体力；一到长距离徒步的后程，就快不起来，因为平足。
  
经常有驴友称我为猛驴，但我从来没把自己置于猛的行列。我体能不好，不过是能忍能捱。比较而言，我更善于溯溪和海岸线，在大石之间找一条最佳行走路线。
  
接下来是长长的石板下坡路，也是第一天最美的一段。
  
但脚板的疼不断隐隐传来。为了这次百公里，提前三个月买好了带双气垫的徒步鞋开始磨合和公路预走，现在已经穿熟了。幸亏有这双鞋，让脚板的疼没有加大。步伐正常地走到银湖。
  
小康在银湖等着我们莲花山的行驴，喝到了小康的爱心豆沙。不敢稍停，签到后马上出发。
  
拼到的梧桐山　　（14：24－18：27 梧桐山村 56KM）
  
这是第一天最痛苦的行程，也是百公里最痛苦的行程。
  
进入市区，全是水泥路。其实从银湖前面的看守所开始，脚踝开始有压迫的感觉，好在和脚板一样，在鞋子强有力的支撑和缓冲作用下，没有扩散。真该吻这双鞋子。
  
但过银湖不久，右膝盖内侧开始发作了，每着一下地，就疼一次。开始轻微，渐渐加剧。
  
车和人多起来，没有了边防线上的宁静，心情也随着有些烦燥。在转向笋岗路的天桥前，指路的义工车少站在路口，给我一个热烈的拥抱。心里是热的，为着义工们长久地在充满尾气的岗位上坚守。但膝盖的疼已经开始影响了步姿。不停地看地图，计算山湖居的里程。计划在山湖居的小店前可以补水，可以处理一下膝盖。
  
在车来车往的笋岗立交处，我们跟着前面山爷队走到了上面的路口。汽车的尾气冲得人有些头昏。或许我长期住在葵涌，已经有些不适应市里和空气。在人群中穿行，看表，计算余下的时间，机械地跟着队伍前进。只有每个路口的亮红色，照着我的前程。
  
冲上几百米的长坡，终于到了山湖居的签到点。本想稍停，但队长驴徒说休息点就在前面不远处。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里的PLMM，又要走了。可走出不远，发现驴徒记错了，前面是不可能还有什么小店了。走到土路时，大家都已经没有能力坚持走出原来的速度了。休息吧。各自检查，我的右膝已经不便；大寒的脚面旧伤已加剧了；三虎的脚前掌各起了两个硬币大的水泡；只有驴徒的脚侧面起的是两小泡，不碍事。
  
处理好伤，小小FB，进入曲折回转的碎石山路。泥头车一辆接一辆穿过，扬起的黄土久久不散。不仅和大大小小的石头避避让让，还要不停地沐浴黄尘，我们就象出土的文物了。三虎和我明显走路姿式不是常态，三虎两只脚小颠着，我则两条腿一高一低的小步跳着。两次走到水库公路的路口，流动不息的车辆诱惑着我们的脚步。一个个小坡起起伏伏，一个个弯回无止无休，从来没有觉得6KM山路是如此漫长，象是永远走不出的迷宫。一步一疼，却又判断这不会是永久性的伤害。想着走过山路，到达大望桥，挪也要挪到梧桐山。
  
过大望桥，在小店前小息，补水。只有4公里路了，我相信今天可以走到了。一个漫漫的水泥长坡，几乎催毁了我的意志。三个队友渐渐走到前面去了，渐渐只能远远看到大寒的背影。而此时，每走一步，膝盖象针刺一下。疼是不拍的，能忍就是我的特点，担心的是造成永久的伤害。有村民说，怎么走路走成这样了。他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我听到。时而有义工车经过，总有热心的问候：怎么样了？我知道是他们看到我走路的姿式变形了，才有如此一问。开始试着小跑，姿式的变化反而缓解了右膝的疼，就一路小跑起来。但跑过一段，左膝内侧也开始有反应了，可能是让左腿承担了太多的体重。不敢跑了，再走，右膝再次生疼，疼得盖过了脚踝的压迫感。只能走几步，跑几步。但大寒也渐渐看不到了，山爷，阿PAN，小水草也一个个从我身边超了过去。这时闪过到梧桐山后下撤的想法，怎么都要到签到点，只要不是永久性的伤，疼就疼去吧，压迫就压迫去吧，反而加快了脚步。拉磨以来，这是走过的最艰苦的4KM路程。身体的疼，内心的犹疑，真的体验到了。不停地看表，从时间判断剩余的里程。半个多小时，我看到了熟悉的211总站，此时它就是一盏明灯，一根稻草。
  
同样的痛苦在山水线上也有过。山水线是离得最近的一条线，去过的次数也最多。从春天走到春天，三水线在一年四季中总是呈现出变化多端的景色。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驴子也不可能两次走进同一条三水。
  
山水是最折磨过我的山野路线。我是第五次才走通全程的。在酷热的太阳里，青草蒸腾出浓烈的水气，下攻上交，有些洗桑拿的感觉。背着十多升水，在漫漫无近的山脊上蜗行。心里不时会冒出这个想法：为什么大热的天，不好好有家里享受清凉，却跑到这里找这么大的累受。走完第一次时，心想一次足也，下次再也不来了，但还是一次次来。三水线也没有辜负我，山茶之旅、红叶之旅，每次都会带来不同的惊喜和收获。
  
为什么喜欢拉磨，有一个原因是这样的：一条计划中的出行路线，完成它只需一天两天，即能体验过程，又能快速享受结果。人生也象拉磨的全程，不过漫长得无止无休。也许我太性急，也许我不敢期待，我无法把握住人生的漫漫全程，但可以把握住一个个短小的拉磨行程。痛着，乐着，快速而来，飞逝而去。
  
到211总站，但被告知签到点还有上面200M处。心里直想，好好的211这么大的地方不设签到点，怎么还要上去。说不得，挣着也要上去的。走了100多米，下来两个义工，喊完加油，说就上面3、4分钟的地方，心里真是绝望，3、4分钟可是3、4百米的地方。从来没有为几百米的路程这么计较过。好在这两个MM说的不对，因为我看到签到点就在前面了叉路口。
  
夜行 夜宿   （二营区 59.5KM）
  
签到后商量购买晚餐和第二天的物质。我对背包走下去再走上来已经心生畏惧了，好在大寒提出两人原地看包，我和三虎决定留下，大寒和驴徒下去采购。真的要感谢他俩，大寒此时脚背实际上也走伤了，最后走得快只是为了快些结束痛苦的过程，驴徒MM以最小的身体，背着比我的还大的背包走到这里，而面对我和三虎两个伤兵，他俩还是毫不犹豫地去采购。回来时两人提的晚餐、早餐和水，一共不下20公斤。
  
我重新处理伤处，三虎则不敢脱下袜子。晚餐后，摸黑向二营前进。
  
大寒和三虎走在前面，我和驴徒在后面慢慢的晃。一路漆黑，只有风声，树声和虫鸣，就象我们走过多次的通宵徒步。3.5公里的路程，我俩晃了一个小时。
  
大寒和三虎已经搭好了帐篷。在冷风的邻外，我披着睡袋，再次FB。大寒说着下撤的打算，我也有此想法，但怕影响驴徒和三虎的心情，没有说出口，心想看今晚恢复得如何再作打算。
  
感谢义工找到这么好的营区，并且为我们守夜。这一夜睡得踏实。第二天醒来，走到洗手间去，感觉走路的姿式正常了些，看来恢复得还好。回到营区时遇到莲花山的两队，但没有精力去拿相机了，没有给ZT们留影。
  
自从去年有相机后，提上相机包出门就成了习惯。看摄影书和杂志已经有十多年历史了，但G3才是我的第一个相机。按水兵的说法：又是行天风格的相片。行天的风格就是记录的风格。我没有特意去追求拍出多美的艺术片，相机只是我记录行程的工具。当我状态还好时，会瞎拍一气，但当我累了，相机也成了多余的累赘。没法和那些器材发烧友相比，我只求用足G3的功能，三两年之内把它的快门按到罢工。
  
很清楚自己的水平还没有入流，每次遇到请教的要求我总是托词不理，就算有小小误会，也不能害了别人。我不是技术派，是随意派。构图中规中矩，用光没有讲究。因为我不看重那些唯美的片子，有人专门统计过，多年前的片子中，流传到现在仍能冲击我们内心的，90%以上是那些拍人的，单纯的风景片微乎其微。
  
我所追求的，是能记录社会历史文化生活的。难又何其难，至少我还没有拍出一张来。唯一一次机会也因为我内心的怯弱而失去。那是春节回家时，为拍“春节咱家”的专题，我到市中心去转，在中心天桥上，当我回头张望时，看见两个少数民族小偷正在偷天桥下行人的包。其中一个发现我拿着相机对着他们，发狠地瞪着我，并且手也指着我。我没有退却，但也没有喊叫，而是也瞪着他，和他对视着。但我也没有勇气打开镜头盖，他们身高马大，而我视线所及，没有警察，也没有保安。心里一面估计打开镜头盖的风险，一面和他对视着。时间其实很短，感觉却如此长。他俩看我没有走开的意思，就住手了，快速地回转拐向小街走了。我则在天桥上痛悔自已的胆怯。不幸生在此世此地，外面已经围起了密密的樊篱，而我的内心，又加多了一层。如果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会按下快门，那怕只是一次，然后落荒而逃，我也要听到那一次快门的响声。
  
清新 晨光之旅 （7：25-9：15 盐田关69KM）
  
早餐时，陆续有十多个队伍出发了。
  
当再次背起包时，已经不是昨天早晨那种轻松的感觉了。我们就在梧桐山北麓穿行。晨雾轻柔地绕在山尖，大片的新绿扑面而来，处处鸟鸣。昨天的辛苦没有白过，那怕只换来这清晨的山路，也是超值了。本来是上坡的路也没觉得怎么难过了。
  
后面传来牙签GG悠扬的歌声，和着潮润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
  
我的状态算是正常，膝盖和脚踝尽管痛着，但不象昨日那样如刺如针。倒是三虎的水泡影响了他的速度，加下他背全组中最重的包，他一直走在最后几十米处。
  
在石板路的尽头，书生和吃果果MM跑着过来了，只是一句简单的招呼后，他们就很快跑过去了。
  
吃果果MM是我原来的同事，一次走东山-桔钓时，在车上果果叫我的名字，让我大吃一惊。刚开始参加活动时，有人叫行天时，我会反应不过来，渐渐地习惯了这个由自已决定的ID，渐渐它也成为我不能缺少的一份子。很多一起活动十多次的驴友，我们相互还是不知道真名，有时偶然知道了，也没有记住。ID就成为一个个活生生的符号，这充满个性的符号比真名更鲜活，更叫人难忘。
  
又是长长的水泥下坡路，走着是痛，跑着是痛，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颠一颠地跑下去了，一直就跑到了盐田关。
  
盐田关口汹涌的车流边，站着几个指路义工，其中还有一个忘记ID的通宵徒步驴友。在高分贝和尾气里，你们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而你们的笑容却仍是如此温暖。
  
重新开始的伤，重新走过的路   （9：26-11：03 大梅沙 79KM）
  
从盐田关开始，一路是水泥路，伤痛又重来。此时驴徒显出了MM们长距离时后程的超常耐力，一直走在前面，我则紧紧跟在后面，而大寒因为旧伤也和三虎走在一起，在我后面不远处。
  
下到公路，这一段通宵徒步时走过三次，算是熟路。并且沥青路边也稍有弹性，我就象回到了原来走过那样，一路快步走到大梅沙。
  
容儿和小康早在这里等着了。又喝了容儿的爱心豆沙，顿时有了力气。开始拍片，拍到了老P和小葱云里雾里。不久艾琳、MOMO和上山下海也下撤到来，大家激动地握手拥抱。
  
小时候就喜欢看外片，发现西方人无论年龄，每人都能那样放松开怀地笑，没有压力，没有算计。而周围的人，还没到成年，就已经老气横秋了。而在磨房，在山野，我发现了一张张纯净的笑脸，发现了一个个没有芥蒂的心怀。
  
FB完了剩下的东西，开始最后的冲刺。
  
漫漫而慢慢的原始森林之路 （11：55-15：02 溪冲 92KM）
  
走过第二天的行程，总为只走标准组的驴友惋惜。第二天的路程虽短，却丰富多姿，远非第一天可比。
  
步频140GG就是标准组的行驴，第一天回家睡觉后，第二天又从梧桐山村开始走了。在大梅沙追上我们，好快。和我们一起走最后的13KM。
  
一路碎石，高树夹道。这种路我倒适应，因为只要注意不崴脚，沙石的缓冲反而可以减轻对关节的冲击。只是苦了大寒和三虎两个，他俩的状态最不适于走这种路。
  
因为走在大寒和三虎的前面，我不用赶路，体能和关节也处于倦怠期，正好顺着慢慢的节奏，看海，听风，挂茅草，踢石子，走走停停，晃晃荡荡，直到最后的水泥路。
  
步频140GG大约被我们的慢慢节奏拖得太郁闷了，一到水泥路就绝尘而去。而这时我也跑不动了，也不敢跑了，就在义工们关切的问候中，一跳一颠地走向终点。
  
没有激动，没有兴奋，只有疲惫，只有平静。百公里，在反复判断是否受伤和真正的痛中走了过来。
  
感谢组织者和义工们，是你们无私的付出，才使我们行驴能够安全正确地走完，你们的焦急、笑容、短信、问候甚至只是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是我能走下去的力量。感谢车版的刺客本色GG，也是通宵徒步过的驴友，在银湖时关切地问候我这个伤兵，最后又专车送我们到沙头角FB。
  
感谢队友们。驴徒MM，猛就一个字，是我所见的MM中负重最多的一个，并且无伤无痛，一路奔向终点。大寒GG，细心，负责，热情邀请我去他那里住宿，以带伤之身，仍背负帐篷，并且一直反而关照我们伤者，最后仍坚强地走完全程。三虎GG，豪爽不羁，背着我们组最重的背包，在第一天就满是水泡的状态下，忍着一步一钻心的痛，坚持背负着走完全程。
  
加入磨房一年来，人生象是重新过了一遍。每个周未，起得比上班时还早，再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但我并不太激动，并不会把拉磨当作全部。一年来在磨房消耗了太多的时间，看书的习惯也丢掉了，思想变得简单。不知道在单纯的快乐和复杂的纠结里，那个更有意义，哪个是更加丰富的人生。
  
心有多远，行者的脚步就有多远。思有多宽，行者的胸怀就有多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