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琅勃拉邦
第20期【老挝专题】从柬埔寨入境四千美岛-万象-万荣,最后选择在琅勃拉邦剃度出家修行15天,初衷是想报答父母恩,为父母积善祈福,老挝赋予我太多。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柬埔寨历尽沧桑的高棉的微笑曾带给你震撼,泰国古老的佛教与海岛风情让人迷醉;而老挝赐予人的是无尽的恬静与和谐,她的美来的不动声色,却能走入人心”。也因此对老挝、对琅勃拉邦充满了各种想象和神往。2014年有幸走进这个人文底蕴丰富的乐土,探访神秘的琅勃拉邦,一瞬间的想法就在老挝短期剃度出家15天,需要剃掉眉毛。
琅勃拉邦地处老挝北部,依湄公河而建,平静,质朴,不加修饰。这里有金壁辉煌的寺院,也有小资情调十足的咖啡厅、酒吧、西餐厅;有大量的原始草房部落,也有法国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欧式建筑,但一切都自然而然,并不让你觉得突兀。琅勃拉邦城外30公里处的光西瀑布身处原始丛林,郁郁葱葱。虽没有国内瀑布的雄壮,但与众不同的是我们可以爬上一棵大树,用漂亮的后空翻扎入潭中,如此尽情地享受大自然,这个场景经常出现在各大旅行杂志上。 湄公河乘船两小时左右到达普西山是琅勃拉邦的最高点,山顶有金色塔顶的普西塔,山麓上有王宫。沿阶梯而上,山顶可以看到小城的全貌。日落西山,人群随着湄公河渐渐消失的波光散去。晚餐去品尝当地的特色火锅,坐在室外,赏着月色,喝着当地的啤酒,伴着音乐,这种感觉是那样美好。 老挝的皇宫博物馆里展出了很多澜沧王国的遗迹及国家级的珍贵文物,最珍贵的老挝国宝勃拉邦金佛也能在这里看到。王宫内非常豪华,宫中可见昔日的大殿、议事厅、书房、收藏室及起居室等。博物馆中还有相当数量的古画和历史照片,可以很好地了解老挝历史及各个年代的风土人情。 琅勃拉邦拥有30多家寺院,大街小巷是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僧人,这里最靓丽的色彩,也许就是那抹僧人袈裟的橙色了。西萨旺冯是琅勃拉邦最繁华的一条大街,这里的清晨是从阵阵糯米饭香中开始的。一早,大家就起来准备布施用的糯米饭,然后在门前的夜色里,或坐或跪,静静等待身穿橙色袈裟的僧人们的到来。六点左右,寺庙里修行的僧侣会整齐列队,沿街化缘,信徒们虔诚地跪在路边,将饭团等食物施舍给路过的僧人。旁边还站了许多小孩,拿着竹框,等待僧人们把刚得到的食物再分一部分给他们。施与受的角色,就这样互换了。 布施结束,逛逛附近的早间集市会有不少意外收获,很多食品我都不曾见到过,买上三五种尝尝鲜,跟老板砍砍价,这一举一动都仿佛已置身于老挝生活中。如果对手工刺绣织布等工艺品感兴趣,推荐可以去织布村或者夜市淘宝,这里的款式聆郎满目,总有一款适合你。 南中国尚在春寒料峭的时候,我就象一只候鸟,飞到了温暖的佛国琅勃拉邦,到湄公河对面一个小岛上出家15天,临时栖居。 修行的地方是两层小木楼,十分安静,古朴自然,仿佛散发着树林子的味道,每天早上去接受布施需要早起划船去对岸。小木楼相对中国西南少数民族的吊脚楼,看上去要硬朗许多,即使在修行期间有信众上楼,也不闻咚咚的脚步声,尽可于异国的夜里安睡。老挝85%的国土覆盖原始植被,有丰富的森林资源,甚至卫生间里都使用厚实的红木。这种现象,倘被患有家俱癖的中国人看到,恐怕要捶胸顿足、大呼惋惜了。 国家博物馆是1904年建在湄公河畔的皇家宫室,为Sisavangvong国王及其家人的住宅, 直到1975年老挝革命爆发,国王和他的家人被流放到遥远的北方,囚禁于芒咸的山洞里,王宫才改建成为皇家博物馆。不过,博物馆里并没有特殊的宝贝,除了皇室的宗教器具、墙上用彩色碎玻璃拼成的壁画,就只有来自各地的佛像了。王宫右前角的房间也对游人开放,透过铁栅栏,可见站立的Pha Bang金佛,大抵算得上老挝最有价值的艺术品,因为古城琅勃拉邦就以此为名呢。 琅勃拉邦是真正的佛都,自十四世纪在此建立澜沧王朝以来,小乘佛教一直为其国教。现今的老挝,多数人仍然信奉小乘佛教,男子都会选择做一段时间和尚,少则数周,多则一生。佛教起源于印度,向外的传播发展分两大系统,往北经中亚细亚传到中国内地及西藏,再传到韩国、日本、越南等地,属于北传大乘佛教;向南经斯里兰卡,然后流传到东南亚的缅甸、泰国、柬埔寨、老挝,及中国云南傣族等地区,属于南传佛教,也叫小乘佛教。虽然,今天的印度,佛教不再鼎盛,但要寻根溯源,还得追寻唐三藏的足迹,一路向西到印度和斯里兰卡,我今年也去过了,写过两篇专题,感兴趣的可以点击往期回顾。 “乘”指运载工具,如车如舟,喻佛法济渡,由此达彼。“小乘”是大乘佛教出现后,对原始佛教及公元前3世纪~公元1世纪时形成的约20个佛教部派及其学说的贬称。然而,该部派并不认同“小乘”,常以上部座自称,佛法史著中的小乘并不存在贬意。从教义上说,大乘佛教以成佛及普渡众生为修行目的,小乘佛教则希依靠出离心及戒、定、慧三学以求取个人解脱作为最高修行目标。既然选择在琅勃拉邦修行,基本的佛理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为了表达对佛事的尊崇,我每天在老挝时间五点多就爬起来,沐浴更衣,跟着修行的师父一起出门接受信众布施。我不算非常虔诚的佛教徒,但丝毫不会影响我对佛门的尊重和敬仰,我一向认为,流于形式的信仰又如何能及心灵的皈依? 或许因为纪念前度国王,佛国民众将琅勃拉邦市区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取名为“Sisavangvong”,两边有许多寺庙。在这里,每一个清晨的六点,都可以看到沿习上千年的布施场面。布施者,以实物、金钱布散施舍予他人也,系大乘佛法六度之中的第一项,有法施、财施、无畏施三种。舍财而施,谓之财施;历代三藏法说法,令人悟道,称为法施;观音菩萨现神力救众人苦,是无畏施。小乘佛教布施之目的,在于破除个人吝啬与贪心,以免除来世贫困,大乘则与大慈大悲教义关联,用于超度众生。大乘佛教与小乘佛教的教义有所不同,由此可窥一斑。我以为,大乘虚无、普世,小乘务实、自我。 等我们赤脚走到寺庙前已经有等待的人群,步行道断断续续地铺了地毯,上面摆满盛装饭食的小盒子,多用竹篾编成。陆续有人除了鞋子在地毯上正襟危坐,从装束和肤色看,游人居多。甚至有组团而来的香客,肩上斜披统一的绶带,掌中托着统一的饭盒,接受导游统一的指令,这样一来就变味了,商业化也在慢慢影响琅勃拉邦这一方净土,心痛。当地信徒多席地而坐,或者带了小凳子,着筒裙的妇女坐姿实在优雅,托了饭盒安静地等待,宛若以灰白庙墙为背景的西方仕女画。也有老人带着孩子布施,颤微微的虔诚,想必是终生理佛,修成了菩萨心肠。每家都会有人穿着传统服装,早早跪在路边等待和尚早课经过。老挝富人认为他的财富获得除了自己的努力外,更多是得到老天的关照。我觉得他们的朴实、善良、礼貌和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平等,宗教信仰功劳最大。 我是穿着橘红色僧衣,走近信众时,看到几个当地妇女给游客推销饭盒。后来的过程,我终于明白,如今琅勃拉邦的布施习俗,已经似是而非,不再是古老的悲天悯人的解脱修行之法,蜕变为一条依靠游客维系的产业链:当地家庭或饭馆将食物销售给游客,游客布施给僧侣,僧侣留足自用部分,余者皆散发给专门依靠布施之物度日的孩子们。这些分享佛门烟火的孩子,当是老挝最底层的穷人罢? 在微明的晨曦里,我们一群身着橘黄色僧袍的和尚鱼贯而出,立即引起一阵子骚动,但迅速安静下来,跪坐的人们直起身来,忙不迭地双手合什。待我们经过,信众从饭盒里拿出食物小心地放到我们腰间的铜钵里,水果、饼干、米饭、粽子、钱币等等,应有尽有,多少不拘。小乘佛教对食物持守并不严格,不象有素食戒律的汉传佛教,因此,两派似乎偶尔会打嘴仗,隐隐一桩佛门公案,各执一辞,难以决断,我入乡随俗,信众布施什么就吃什么,也就不会纠结我出家究竟能不能吃荤这个问题了。接受布施的老挝师兄们如例行公事,面无表情,即不会表示谢意,也没有局促不安。这种平静的心态,大概才是流传千古而尚未变异的习俗,因为布施与接受布施,是佛祖的安排,天经地义合情合理。布施不是简单的施舍,布施者必须除了鞋袜,赤脚接受以赤诚之心,行特定繁琐的礼节,将早晨出锅的第一勺饭菜给予佛门。接受布施也不等于托钵行乞,据说要消耗自己的福报,所以接受布施是一种修行,并给施主以功德。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辩证的统一。 印象中,信奉小乘佛教的人们一般谦恭温和,在泰国、柬埔寨和老挝旅行,那些善意的微笑使人如沐春风。漫步于琅勃拉邦的大街小巷,并没有感受到特别的客途秋恨,即使只会说一句“Sabaidee(你好)”,就可以安心地享受这里旖旎的异国风情。我曾遇到一位六十岁的中国女士,对琅勃拉邦赞许有加。其实,他仅仅懂得“Yes”、“No”,但却背包畅游东南亚,倒真是让人钦佩不已。 与中国繁复庞大的都市相比,琅勃拉邦不过一座小镇,然而,寺庙众多,僧侣愈千,每日清晨的布施活动要持续一小时左右。身着同样颜色的袈裟,带着同样庄重的表情,打着赤脚的僧人排着整齐的队形缓缓走过,布施者与接受布施者始终保持一种肃穆和默契。即使周围好奇的游客频频按下快门,或者在霍霍地闪光灯下,依然是那种凝固了的神情。黄衣款款,步履盈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仿佛时光倒流,置身于远古洪荒世界。 今晨游客较多,食物甚丰,铮亮的铜钵渐渐装满,我顺手抓出来一把,放入亦步亦趋、紧跟身边的孩子们双手撑开的布袋里。信徒面前的食物从来不会短缺,旁边的当地人会接二连三地添加上去。我曾探访过西双版纳的傣族人家,也全民信奉南传佛教,偏远的寨子里至今保留着布施的习俗。老挝的僧人仅用两餐,过午不食,午饭过后,剩余时间饮水充饥,慢慢等待第二天清晨的布施了,刚开始的习惯我也很难习惯,后面也慢慢静下来,这是一种修行。 太阳从湄公河东岸冉冉升起,阳光斜斜打在周边高耸瘦峭的寺庙顶上,倒真如佛光普照,世间万象便都沐浴在懒洋洋的光辉里。我们背着装满了食物的铜钵慢慢隐入寺院,游客和当地的信徒也算做完了今晨的功课,作鸟兽散去。只有一群拎着口袋或箱子的小孩叽叽喳喳,似乎在交流经验,分享得失。 我们在寺院里不能生火做饭,只好食用布施所得。所住的寮房并无长物,简朴整洁,确系修身悟道之所。结束早上的信众布施,开始打扫院子,庙前屋后,尽是橘黄色的身影。挥帚提筐,洒水涤尘,勤勉之态可鉴,让我想起电视剧《西游记》的插曲,“一片禅心悲众僧,塔铃儿响声声,师徒扫塔勤殷殷,驱散妖雾乾坤净……”这是我少年时候喜欢的旋律,于佛的国度里低吟,不禁有韶光易逝、岁月蹉跎之叹。回看身后的影子,竟然拖得很长很长,“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到底还是参不透啊! 在老挝,男子脱掉袈裟后才算成年,富裕家庭的孩子稍尽人事即可,而家境贫困者,却可以谋得两餐,甚至终身遁入空门。其实,僧侣们有迫切的求知欲,寺院开设的课程,除了弘扬佛法,也研习自然科学。经常见到西洋游客教和尚练习口语,如校园里的英语角,实在是温馨和谐的场景。本来,小乘佛教修行的目标就是求取个人的解脱,倒也算与时俱进。 早上八点在修行的这座湄公河小岛上,鸟传花语,风送禅音,琅勃拉邦已经完全舒展开来。打扫卫生完毕不觉走到南康河和湄公河交汇之所,欲找一块石头歇脚,终不如愿。于是,就那样站着发呆,或者偶尔看一眼春水东流,百无聊奈间,只好姑且感慨世相的虚妄了,告诉自己这就是修行。 在中国当和尚就意味着远离尘世,与酒肉隔绝。因为中国和尚信奉的是佛教中的大乘教,它的清规戒律就是如此。而在老挝,由于和尚信奉的是小乘佛教,就可以酒肉穿肠过,阿弥陀佛! 有的布施者来自很远的乡村,就问老挝的师父:“他们这样辛苦,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得到的答案有两个:一是出于对佛的敬意,二是为了孝敬父母,代父母谢罪。 老挝老百姓普遍认为,父母在世一生,难免不给尘世造孽。所以,在老挝绝大部分的男人出生之后,到老死之前,不论结婚与否,都至少要经历一次剃度出家,到寺院去当一回和尚。有的也许是一个星期,有的也许是一辈子。当和尚看似很风光:“化缘”有人跪送食物和金钱,有外国游客照相留影,投来羡慕目光,其实也很辛苦也很累,我修行15天经历过就知道。尽管老挝老百姓都很虔诚都很慷慨,每次“化缘”都能得到一些食物和金钱,但按照小乘教的清规戒律,寺院不能做饭,和尚每天只能吃“化缘”得来的两顿饭:早餐和中餐。中午12时之后直到第二天早上7时之前都不能再进食,这对长者还“尚可忍耐”,而对那些正在长身体的小和尚来说,却是一段难熬的时光。 我再稍微讲述下接受布施的过程,我们身着橘红色僧衣,托钵,赤足,在每个信徒面前停留,接受布施。布施者跪在地上,一手托着竹笼,一手将饭食抓起,放在僧人的钵中。僧人的旁边是一排当地的孩子,拿着塑料筐,跟着僧人一起走。我们的钵盛满了,会将多余的饭食赠给这些孩子。 孩子的外层紧紧簇拥着无数的游客。在这之前,他们已在各种旅游资料中了解过琅勃拉邦的这项宗教仪式。对他们来说,布施是和自己的现代生活相距甚远的一项活动,布施给这个小镇的形象增添了异域、古老的元素。而眼前的这些正对应了他们在出发前所期待的形象,朴素的僧人、僧衣、钵、虔诚的信徒……他们把相机冲着僧人的脸,尽可能地靠近,有的人觉得光线不够,还打开闪光灯。这就是琅勃拉邦每天早上重要的佛教仪式,已有很长历史,如今也是变味了,可惜。 各地游客形容琅勃拉邦时,用得最多的词是异域、古老、安静。的确,这个小镇曾有数百年都是老挝的宗教和政治中心。14世纪法昂王建立澜沧王国,在这里定都,将上座部佛教(也称南传佛教、小乘佛教)奉为国教,并强力推广到全国各地。 老挝多山,各个民族也按居住地的海拔高低大致分为了三族。老龙族处在低地,靠近平原和河流,占人口大多数;老松族住在高山上;而中间的是老听族。国王在推广佛教时,由于国家对低地的管理更容易实现,几乎全部老龙族人群都信奉了佛教。而由于高山的阻隔,老松族和老听族则享受着更多自治,保留着自己的神灵信仰。 琅勃拉邦地处湄公河畔,人口以居住在低地的老龙族为主,这也是佛教在此盛行的主要原因。当地人耕种、捕鱼,并依靠交通的便利获得更多机会经商,生活比周边地区富裕。琅勃拉邦因此也是老挝北部的经济和贸易中心。 寺院和佛教至今是当地人生活的重要部分,它将宗教与世俗、僧人与社区联系起来。每一个村庄都有寺院,每天一大早,会有村民专门准备食物前去布施。村民通过布施维持着僧人的生活,表达自己对佛教的虔诚,实现德性。 布施的队伍中,更多的是女性。由于不能像僧人和沙弥一样有进入寺院生活的机会,她们对布施更加积极。一方面可以从中获得更多参与佛教活动的机会,另一方面,她们很多人的孩子也在寺院中生活。在小镇的浦西市场中,一个卖菜的妇女告诉我,“旅游业发展后,布施的人少了”。而在另一个音像店老板那里,也是同样的答案。 二战后几十年间,周边国家发展神速,老挝却还慢腾腾的。地理位置的不便以及国内的政治运动和变革,使之现代化进程缓慢,倒也令佛教传统得到了更好的保存。 不过,冷战的几十年间,政府对国内宗教活动的控制也严重冲击了佛教的延续。佛教被视为异端。僧人则被视做不生产的群体,不能给社会事业提供直接的贡献。与此同时,佛教的深刻影响力也被政府视为对权力的挑战。于是,僧人被强制要求学习马克思主义学说,参与社会运动和生产。佛教活动被严重干扰,很多僧人选择流亡到泰国等周边地区。 直到1980年代末,当时政府的对外开放政策和经济自由化思想转变了先前的发展路线,逐渐缓解了对佛教的控制。政府的高级官员开始重新承认佛教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地位,并且开始在公共的佛教活动中露面。寺院建筑、仪式以及与佛教相关的节日成为游客追逐的热点。这使得 政府对保护佛教遗产投入越来越多的精力,开始酝酿如何将当地的旅游业培养成一个新产业。这一转变,给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琅勃拉邦的佛教氛围提供了更多生存空间。琅勃拉邦在1995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610处建筑单体以及180多处水塘被列为保护对象。小镇从此跃然于国际视野中,高密度的佛教建筑和生活气息对游客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旅游的发展也由此影响了当地的佛教生活。 旅游现已是琅勃拉邦以及老挝的支柱产业,其收入仅次于电力行业。而琅勃拉邦省也因此成为全国最富的省份。保护佛教建筑及活动,对于维持当地的旅游吸引力至关重要。在和琅勃拉邦旅游局的一个官员聊到遗产保护时,我问他有没有什么非物质遗产是特别需要保护的,他说就是每天早上的布施活动并且很激动地说:“不然就没有游客了!” 哎,我唯有一声叹息。 对于政府官员来说,他们对传统的态度往往是复杂的,既包含了强烈的情感,又夹杂着发展的利益驱动。在政府广泛参与到旅游业的规划和遗产保护中之后,单纯出于对遗产的情感和对其各种重要文化价值的考虑,就逐渐让位给经济发展的目标。于是,保护的目的似乎越来越直接地和旅游联系起来。 琅勃拉邦寺院中的僧人大都很年轻,小沙弥只有十几岁,僧人则大都二十出头。常看到的是质朴或天真的少年,没有高僧大德,总是有说有笑,甚至在寺院中闲来无事,去树上抓飞虫,掏蚁窝。有一次,我在另一寺院中见到两个沙弥,他们的僧衣只随意地披在身上,一人指点,另一人用装着口袋的长竹竿去捉树梢上成群的甲壳虫。 在游客的印象中,宗教总是神秘的,并指向一个深刻的精神或智慧,而这样的寺院生活却似乎少了些严肃认真的态度,让人不解。修行的15天里,我每天都在五点一刻准时去Wat Saen寺院参加冥想仪式。僧人和小沙弥盘腿而坐,双手合十,面向大殿一端大大小小的佛像,诵经吟唱。这里每天都会吸引一些客人加入仪式。我发现每次仪式开始时,都是僧人先来,随后小沙弥陆续赶到。似乎迟到并不受到严格的约束。而在仪式进行中,总有一两个小沙弥不够认真,甚至低头玩手机,偶尔跟着唱几句。 一次,在仪式结束后我和一对美国夫妇聊天,他们对东南亚的佛教非常感兴趣,已经来过老挝和泰国很多次,并且自己也在开旅行社。谈到刚刚的冥想,他们非常诧异的是当仪式结束后,一个小沙弥立即掏出手机指着上面的内容和朋友嬉笑,原本神圣的气氛忽然被吹散了。后来我和一个管理寺院的僧人聊起这事,他说那个沙弥还太小,不懂得佛法,佛祖对这个不介意。 不论佛教在外人的印象中有怎样的形象,这里的佛教和世俗生活是如此亲密。 那个冥想仪式中玩手机的小沙弥,他对佛教的态度也许出自年幼,对生活的体验不够深入。但这也影射了越来越多的沙弥和僧人的态度。在和不同寺院的僧人聊到他们未来打算时,大部分人都希望学好英语或计算机。一个希望今后能在佛法上有所钻研的僧人告诉我,这些年由于旅游业的影响,还有经济的发展,僧人们的想法变化很大。更多僧人希望在20多岁读完高中或大学,从寺院出去时能从事导游或技术类职业。在当地,导游代表着高收入和与外部世界的更多联系,而计算机等技术类职业则代表将来社会的发展方向。 我的一个朋友是当地Souphanouvong大学的旅游与经济系讲师,他说几年前自己做导游时,每个月的收入换算成人民币将近2万。可想而知在经济刚刚起步、贫困人口比例依然巨大的老挝,这一收入对人们的影响力有多大。 旅游和经济发展对佛教的影响不只体现在僧人的想法上,民众对佛教的态度也在慢慢发生变化。在小镇周边的酒吧里,尤其是以当地人为主的酒吧里,泰国歌曲和英文歌最受欢迎。在流行文化这点上,当地政府很是头疼。由于老挝在国家成立之前,无论在地域、族群还是文化上都和周边地区没有鲜明的区分,所以政府希望通过对老挝文化的强调来增强民族认同、国家认同。他们对外来价值观和生活方式有排斥,尤其是泰国和英语文化的影响。文化局的一个官员告诉我,他们不希望将来老挝没有自己的民族特色,不希望传统价值过快地消失。一个比较有趣的事情是,当政府在公共场合发现有年轻人唱英文歌或泰国歌的时候,就会找他们谈话,劝告他们不要再这样做。 很显然,年轻一代处在一个和自己父辈完全不同的开放环境中。而且由于国际游客数量巨大,游客的活动和娱乐对年轻人的价值观也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因此,政府抱怨说现在的很多年轻人跟着游客学会了吸毒,他们只知道娱乐,却不再坚持老挝人传统的勤劳。这样的思想与价值的多元化,也使佛教在年轻人中间不再像上一辈人那样重要。 传统经历着诸多方面的冲击。由于小镇中心区域的旅游发展,物价增长很快,不少原先住在那里的人都把房子出租给外来商人,自己则拿着不菲的租金去周边过安逸日子。这让政府头疼,因为人走了,就没有足够的人每天早上去布施。而布施活动没了,就严重影响旅游业的发展。于是政府在想方设法留住当地人。如果不能成功地留住当地人,只能雇佣专门的人“表演”布施活动。可以预计的是,游客的继续到来和经济的发展会让传统的佛教生活越来越难以维系。 我在第一次到老挝之前就一直在想,为何当所有的背包客聊起老挝时,都会提到万象、琅勃拉邦,而当谈到琅勃拉邦时,都会对瀑布表示无比的喜爱。为什么我们对一个地方的认知是如此的相似,并且粗糙。似乎如此广袤的国土上,除这几个主要城市之外,其他地方对于我们来说是空白,即使我们也许相信那里有人居住,有生活,有文化,有故事,但是我们依然将主要城市的游览作为了解这个国家的方式,去膜拜人们热衷的景观。 其实,景观的价值和意义并不是其自身从一开始就具有的,而是社会所赋予的。作为游客,我们通过聊天、讨论、阅读,交流着对于一个地方的观点。《LonelyPlanet》、《Rough Guide》, 或者无数的网上游记正是体现我们共识的地方。我们将每个目的地的主要景点标记出来,并用各种词汇去描述它们,而很少会有人像我一样去剃掉出家深入当地的生活。 于是,万象、琅勃拉邦以及瀑布都成为这种交流后大家一致同意的最有价值的地方。所以,我们用我们的方式去解读它,定义它,并加强大家对当地的这种理解。最后,当我们的游览成为当地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之后,我们便参与了当地的发展。 作为一个来到琅勃拉邦的游客,我们几乎都来自于现代化成分更多的社会。正如发展与落后的对比产生怀旧情绪一样,琅勃拉邦这样的地方正好弥补了我们自己生活的不足,似乎在那里我们能感受到某种超越的精神或理想的生活体验。 无论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琅勃拉邦的遗产价值的认定,还是政府对佛教的保护,还是无数的旅行社、旅行手册,以及游记上对琅勃拉邦的描述,都似乎共同将这个地方逐步塑造成一个“有魅力的地方”。游客消费着这些符号,而政府的商业行为和旅游业又针对游客的需要不断地继续生产着这些符号。 仪式和游客之间竖起一道玻璃幕墙:一边是传统,继续着它在信仰和资源上对当地社区的作用;另一边是流动的观众,匆匆到来,匆匆离去,让原本的仪式变成一场“戏”。纵使双方在文化或地域上相隔甚远,这玻璃幕墙终究不能将他们继续分隔在各自相对独立的世界里。而事实上,双方的相互影响早已不知不觉地进行着。 当一个游客凝视眼前的布施活动时,小沙弥只按部就班地接受布施。不知在这种持续的关注下,没有修行得来的定力,小沙弥是否会感到自己的行动好似要被这无数的关注转变成一个多少有些刻意的“表演”。 于是,游客和琅勃拉邦恰如遥相对应的两个世界,在全球旅游业的巨大力量下,相互从对方那里实现自己对生活、对未来的期待。这期待对琅勃拉邦而言意味着现代,意味着人们生活方式和信仰的变化。琅勃拉邦一位专门负责遗产保护的官员在对比了周边国家的几处失败的世遗保护案例时说道:保护遗产,更重要的是保护这一遗产所代表的生活方式。他不希望琅勃拉邦在经济的发展中丢掉自己引以为豪的特色,而发展的结果一定会向各种可能性开放。 山风拂过,仿佛穿过了时光隧道,落入历史的某个皱褶,环顾四野,因亲切而生欣喜,因疏远又觉恍然…… 我出家15天的亲身感受就写到这里,再说说发生在老挝的其他事。老挝人种田种土真是喜欢偷懒,先将一块林地或者荒地烧了,在雨季到来之前,用木棒在地上戳几个小洞洞,每个小洞洞里面播上一些种子,然后就不管事了,不施化肥,也不打农药,到了秋天谷物成熟的时候,便到地里收割庄稼--仙苗一样的庄稼,上面是可怜巴巴的几粒谷子。老挝的大米贵是贵,但煮出来的米饭喷香的,味道甘美。唉,刀耕火种出来的东西,纯绿色食品,哪有不好吃的道理吗?我用几个关键词总结概括老挝: 关键词一:山。 老挝多山,而且集中在北部至中部。 13号公路是唯一的南北陆路通道,公路“盘山”—那是名副其实的,没有见到一个隧道,且路面因今年的雨水破坏严重,颠簸得厉害,通。琅勃拉邦至磨憨口岸的公路还是中国援建的, 选择陆路回到西双版纳,虽然辛苦点,但可以领略沿途风景与人情,倒也快哉。 好在我体能不错,居然一点都没有晕车。关键词二:水。 说起老挝的水,大概都会想到“湄公河”。是的,沿途几次停留,我们都免不了与这条河“亲密接触”。或临水而立,或泛舟水面,或沿岸而行,感觉豁亮而爽心。 最原始的也是最动人的,撒网捕鱼、提水浇灌、瓶盖对奕、球类竞技等等,民风如水面一样纯朴而平静。 “铁球”是老挝人比较喜爱且擅长的一项体育项目。规则是:谁扔的球离红点近就赢,可以将别人扔的“打”走。河边看落日也是旅游的一大内容。 琅勃拉邦的光西瀑布比较著名,虽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身临其境时却感觉“真的很美”。 关键词三:铁路。 老挝只有一小段铁路,从万象过友谊大桥至泰国那边。从起点到终点,只需15分钟。 关键词四:车。 最让我难忘的,是老挝的出租车。连首都万象的街头都很难见平常所说中的“出租车”(小轿车),满大街都是“摩的”,就是后面带拖斗的那种,好象北京胡同和郊区还有。据说老挝人习惯了这种“摩的”,坐着敞亮、透气,很“自然”,很“拉风”(取字面意)。轿车出租也运行过几天,但生意不好,如今大多在机场附近“趴活”。老挝人连公交车都不喜欢坐,更惶论轿车“的”。 关键词五:人。 老挝女人很勤劳。男人不太干活,经常在外玩、喝酒。女人做家务,做小生意,干农活,带孩子…… 关键词六:食。 老挝的食物比较简单,少油水,基本上不会炒菜,一焖就出水。味道是酸中有辣。我因为在琅勃拉邦出家15天,有幸吃到信众布施的各种老挝食物,感恩!酸辣味的椿木瓜,随处可见。 最奇怪的吃法是香蕉用来烤着吃。糯米饭最好用手搓揉成小团,才有嚼头,且得用右手拿着吃,东南亚国家视左手为不洁(如厕用),右手用来吃饭。我用右手托着它,左手拍照,勉强得逞。打开层层包装,原来呀~是一小块酸鱼(新鲜的生鱼发酵而成),味道相当好! 另外,啤酒只有一个牌子——老挝啤酒,绝对垄断。 关键词七:佛。 老挝是小乘佛教国,寺庙随处可见,有的修建得比民房还好。 出家修行是老挝人一生中的必修课,时间上倒不强求长短,一任自便。正因如此,僧人化缘的习俗保持得比较好,在中部琅勃拉邦,这甚至已成为旅游必遇之景观。 很多人早起加入了“布施”的行列。商家(估计是附近的居民)早已准备好了食物、水果等,向游客们兜售。琅勃拉邦的香通寺、万象的塔銮都非常著名。万象大佛公园里的有世界上最大的卧佛。 关键词八:古都。 琅勃拉邦是老挝中部著名古都,相当于咱们的西安了。到1904年才迁都万象,也就是现在的首都。琅勃拉邦也因此成了著名的旅游景点,街面建筑有古有今,好多还有西方特色,一看就是殖民产物。来这观光的老外很多,或步行或骑车,大多结伴而行,而且容易“扎堆”,反而也成了一“景”了。“鬼佬”对老挝这个地方趋之若鹜,到处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影。 关键词九:万象。 首都万象这两年发展比较快,最明显的特征是路上的车急剧增多,平添了许多热闹,显出都市的喧嚣来。我国的工商行最近进驻万象,好像是我国首家进入那里的银行,或可带动万象经济发展。全国唯一的正规大学“老挝国立大学”,距万象约35公里,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共有八个校区。教学楼建得还挺像样子,可见他们是真正的“穷什么别穷教育”。万象有个著名的“凯旋门”,中国出钱帮维修过,原为纪念战争中的牺牲人员,1975年解放时,万象市群众庆祝胜利的游行从这里通过,为纪念这一历史事件而将其称为“凯旋门”,真的很像法国巴黎那个“凯旋门”。 从主席府至“凯旋门”的那条街,忘记叫什么名字的,是中国于90年代时帮着建的,是万象的中轴路,相当于咱们北京的长安街,也像巴黎的香榭丽舍大道。 山风拂过亦回首,风情依旧消清愁。老挝,这个不太为人知的国度,真是一种别样的风景,很值得我们走近、走进…… 老挝。处于湄公河上游,不靠海,夹在泰国和越南之间。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国家保留了相对完整的原始风貌,人民纯朴而热情,丝毫感觉不到他们对生存环境的抱怨。小乘佛教在此盛行,可能是这个原因吧,老挝人真诚、平静、善良并且礼貌。 老挝是个山地为主的国家,到处青山绿水。几乎没有工业,污染也极少。优美的自然环境,养就了善良朴实的民风。记得我刚去的时候非常不习惯,居然没有偷盗、抢劫、打架斗殴的事情、甚至鲜见吵架、大声说话。 老挝人一般不会象国人一样吃苦耐劳的工作,为房子、车子、为比别人过得好去拼命。老挝人更愿意闲着,喝喝咖啡、啤酒、说说闲话。大多老挝人更愿意清闲安逸的清贫生活,也不愿要吃苦耐劳的富裕。当地人社会地位十分平等,人与人之间少有仇恨、嫉妒,这可能与佛教和政府政策倾斜有很大关系。 我很喜欢这里的人们,喜欢和他们聊天。他们喜欢微笑,让你急不起来。他们的生活态度让我觉得很放松,同时我也很羡慕他们活得如此自在。忙碌的中国人、浮躁的中国人、幸福感低的中国人是不是也应该看看邻国的老挝人民,虽然不富裕,但却懂得感激生活呢? 在老挝,学一学老挝人的生活态度,放开杂念,怡然自得。离开了老挝,也应该带着这样的态度面对你的生活,在写其他国家专题时,我经常会写攻略提醒大家防骗,就算是泰国专题也不例外,而在老挝无需担心,这就老挝,亚洲最贫穷但最幸福的一个国家,推荐大家放心地在老挝旅行,这就是我剃度出家15天的一个国家,老挝人生活、工作节奏很慢,心态平和,一切都顺其自然。人与人之间少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弄虚作假的现象发生。满满的回忆与感谢。—2016.1.15大雨于深圳家中 我的微信号:LH19892012 公众号:昊子背包在路上 常按图片,识别二维码,一键加微信好友或添加公众号关注,有关旅行的问题都可以共同交流。欢迎大家把我的原创旅行笔记转发到你的朋友圈,原创旅行资讯,与昊子一起背包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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