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08 22:05:12 |
Post #54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Re: 我在印尼走路 火山Dempo |
稻草草 于 2018-01-11 22:52:0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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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09 15:41:05 |
Post #55
Re: 我在印尼走路 |
好望脚 | 写的真好,让人心生向往。 |
2018-01-09 16:54:55 |
Post #56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好望脚 wrote: 写的真好,让人心生向往。 谢谢 |
2018-01-12 17:45:17 |
Post #57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签证奇遇 在Bogor的时候,我的签证即将过期,必须申请延签。延签需要当地人做担保填一些个人信息,包括姓名、住址、职业等。旅馆的老板摇摇头客气地说“哦,我不太了解你,不能当你的担保人。”跑去指南书上推荐的一家旅馆,说了半天,旅馆的白胡子老爷爷最后还是没能明白我在说啥。 在移民局领文件,签证官强调一定要找到担保人才能延签。担保人,担保人,刚到这个城市的我该上哪里找担保人呢?坐上面包车回到城市,车停在了市场边。人群在市场里涌动,摩托车、面包车摁着喇叭试图穿越人群艰难前行,叫卖声此起彼伏。我在市场上漫无目的逛着,一边想着签证的事情。上一次在我和辣牛肉在Bintan岛上试图延签,跑遍了旅馆、常去的餐厅和旅行社,都没找到人帮我们。最后我们去另一个城市找到一个导游,付钱请他帮忙填文件。想起这些,我有些发愁。 市场里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不远处有个男人拿着黑色塑料袋边走边喊“塑料袋一千卢比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嘈杂的市场里回荡,像是一块石头落入水中激起层层波浪。我突然很想像他一样手里举着文件在市场上大喊一句“填文件一万卢比!” 想象着人们听到这句话都围过来的情景,心里有些激动。可是过了好久,我都鼓不起勇气开口喊叫。我只好又在市场上转来转去。路边有芒果、柚子、香蕉。卖香蕉的摊子上有两个年轻男生。如果请他们帮忙,他们会愿意吗?这样的想法击中我。还没细想,脚已经朝他们挪过去了。 离我近一些的男生个子不太高,瘦瘦的,脸上的线条柔和,皮肤有些黝黑。 “下午好。请问你是Bogor的人吗?” “是啊,我就是这里的人。” 他的表情有些迷惑。 我很快和他说了一遍情况,问他是否能帮忙。他听完后丝毫没考虑就答应了。 “我叫阿文,你呢?” “我叫Dede。”他的脸上露出微笑。 我把文件拿出来给Dede看,跟他解释要填的部分。他没看完就开始填。没有桌子,我们就把文件放在摩托车坐垫上。人们开始过来,围成小小圈,站在边上看着Dede填,给他建议。Dede一笔一划认真填姓名、住址、电话、职业,再签上名。还需要身份证复印件。我问Dede能不能把他的身份证借给我拿去复印,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给我。他也掏出一张有点皱的复印件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以把复印件给我,只是担心太皱不能用。这个家伙,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证被陌生人拿去,反而担心这个。我实在没想到。 我复印完,向Dede道谢,他只是笑着说不客气,祝愿我申请顺利。有人来买水果,Dede开始忙起来,我同他道别后回到了移民局。文件没有问题。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回到市场买了柚子,把它给Dede,告诉他这个好消息。Dede又微微笑起来。我也笑着。天蓝蓝的,没有一丝云。太阳把周围都照得明亮。天气真好。 Bogor中心有一个很大的植物园,从外面看就像城市里突然冒出一个热带雨林。 Bogor城外的小铁轨和可爱房子。 在Bogor人们会用羊皮和金属做鼓。 |
2018-01-16 19:48:23 |
Post #58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火山Gede(1):卖橘子的男人 Bogor的郊外,11点要来的汽车迟迟不来。没有一丝风,烈日下的空气似乎都在灼烧。汗滴不停冒出,耳边放佛能听见它们滴在灼热的土地上“呲呲”作响。 快到12点,大巴才像衰老的骆驼般慢慢挪到眼前,一边发出沉沉的喘息。乘客们立刻跑到车上,占据位置。座位很窄,把背包放在膝盖上,后背就和和座椅贴得紧紧实实。我有些怀疑从身体呼出的气体会不会因此变得更细一些。 车开动前,有好几拨人来卖东西。他们从车头一路吆喝着走到车尾,再从那里下车。通常整个过程只维持几分钟而已。一套包括尺子、铅笔、圆规、橡皮在内的文具仅仅卖一块钱,便宜得让人吃惊。 也有唱歌的人来。起先是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和一个年轻女生。欢乐的曲调从吉他里蹦出来,歌者的声音清脆悦耳。一曲过后,他们拿着盒子在车厢里走动,人们从口袋里掏出1000卢比(约人民币五毛钱)的硬币放进去。收完钱,两个人欢快地跳下车。随后,是一个忧郁的男人。他的皮肤黝黑,脸上有些皱纹,很难判断他到底有几岁。他唱歌时,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在看很远的地方,歌声里有一种悲伤孤独的气氛。唱完他只是默默地在车厢里慢慢走,人们也默默地把硬币递给他。 几拨人都下车以后,司机终于发动了汽车。开始有风从窗户刮进来,给热得几乎要让人发晕的车厢带来清凉。人们开始聊天、听音乐、看风景、睡觉。 开了没一会儿,车停了下来,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长长的编织袋上来了。我以为他是乘客,没想到他一开口,朝车厢里喊出一句“橘子!甜橘子,两万块二十个!”声音穿透燥热的空气,精准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然而没有人回应。男人并不气馁,开始从编织袋里把橘子拿出来放在小塑料袋中。编织袋鼓鼓地装了几十斤橘子。“五、十、十五、二十”。男人大声而认真地数着,这样的动作在他手里竟然有种仪式感,放佛在宣告他是个诚实的人。数完,他把橘子提在手上,开始在车厢里走动起来,一边喊着“甜橘子!”等他走到车尾的时候,终于有人买了一袋。剥开的橘子散发出香甜的气息,渗入空气中。男人回到靠近车头的位置,重新开始装橘子,照例边装边郑重数数。“橘子,新鲜甜橘子!两万块二十个!”吆喝声又响起来。没人再买了。 沉寂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只不过这回有些不一样:“甜橘子!两万块二十五个!”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橘子的价格下降了20%,让人大跌眼镜。男人提着橘子在车厢里走了好几遍,没有卖出去一袋。他决定把数量再往上提。“两万块三十个!”他大声宣布。价格变得如此快,放佛这是一场竞争激烈的拍卖会,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卖橘子。有人动心了,买了两袋。好一会儿,橘子的价格维持在这个水平。眼见着卖出的橘子才几袋,男人又开始吆喝。数量又变多了,三十五个!在之后的半个小时内,橘子的价格一再下降,三十五、四十、四十五,最后降到两万块五十个!而每次装橘子,男人都会严肃而认真地数数。不知道最开始买橘子的那两个人会怎么想。到五十个的时候,买的人多了起来,一时间空气中满是橘子的气味。人们大口吃着橘子聊天,车厢里也更热闹了一些。我看了一眼编织袋。它仍是高高地鼓着,大概还有三分之二没有卖出去。男人和司机打了招呼,车在路上停了下来,男人缓慢地提着沉重的编织袋走了下去。不知道这一天他要在几辆车上重复刚才的场景才能把橘子都卖掉。 |
稻草草 于 2018-01-16 21:23:3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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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16 19:52:48 |
Post #59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火山Gede(2):Silakan 我在斋月结束的那天到了山腰上的村子Cipanas。整个村子安静而空荡,挨着主路的房子大部分都关着,灰色的木门上挂着一张张蜘蛛网。 村子里有一家旅馆。房间带卫生间且干净敞亮,只是太贵了。我开始在村子里转悠,寻找便宜的住处。路的另一侧有两家小商店开着,其中一家挂着“卫生间”的牌子。过去一打听,这个商店兼卫生间的小房子竟然同时也是旅馆(后来我发现的它还有餐厅的功能)。房子的入口处是小小商店,木架子上零星摆着一些饮料、泡面和饼干。里面半米宽的走廊两边分别是洗手间和两个小房间。洗手间共五个,里面都有一个蹲厕、一个水桶和一个水瓢(印尼的蹲厕是不能自动冲水的)。洗手间和房间的屋顶上便是没有墙的小阁楼。 我决定住下来。中年女人把儿子从小房间里叫出来,整理了一下,便让我住进去了。房间大概5平方米,有一个床垫和衣柜。 女人和她的丈夫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人以前在大一点的城市居住,大概一年前才搬回村子里,靠经营这个小商店过日子。隔一段时间,女人会穿着好看的衣服,坐上丈夫的摩托车去山下的城市里买东西。 那样的时候给我做炒饭的就是她十几岁的女儿Wati。Wati的头发又黑又长,脸圆嘟嘟,看起来还有些孩子气。她说话时声音轻轻柔柔,给人手滑过丝绸那样的感觉。如果声音有形状,她的声音可能是圆圆的。我问她以前住在城市好还是现在住在村子里好。她笑着回答:“城市里好,可以买东西。” 斋月结束后的第二天假期开始了。从雅加达和附近其他城市的人开始来到村子里。空地上停了许多车,之前紧闭的房子大多都开了,餐厅和商店的数量一下子翻了好多倍,整个村子忽然热闹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我从植物园回去。Wadi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一个女人走了过来,Wati问她是不是要吃饭。 “哦,不是,我只是在找地方丢垃圾。”女人说。 “请便(Silakan)。”Wadi用她轻柔的声音回答。就在她说出的一刹那,这个词里包含的善意和礼貌击中了我,让我一时受到震动。“Silakan duduk”(请坐),人们常这样对我说。听的次数太多,我以为大家只是礼貌而已。直到那时我才发觉不仅仅是那样。这样的言语背后是对陌生人的善意、尊重、热情。 离开的那一天,我和这一家人告别。Wati的妈妈突然双手握住我的手,眼睛深切地看着我,向我道谢,让我以后有机会再来。我只不过是个住了三天的游客而已,而她这样郑重地同我告别,没有一丝敷衍和伪装。 |
稻草草 于 2018-01-16 21:26:2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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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16 20:25:47 |
Post #60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火山Gede(3):独自爬山 到Cipanas之前,我在网上看到信息说由于Gede离首都和另一座大城市很近,每年有超过50000人爬山,而且每天有规定限制爬山人数。然而,假期第一天清晨村子里还冷冷清清,预想中爬山路上人很多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同在售票处遇到的华人男生走到瀑布后,我就是一个人了。森林里的树木遮天蔽日,光线有些暗,我开始害怕起来。也说不出具体怕什么,只是全身被恐惧占据。就这样走了一段路,头顶传来树叶翻动的声音:有一群叶猴在树上吃叶子。这些叶猴的毛色有些灰白,体型较大,和苏门答腊岛上的叶猴不一样。发现新动物的好奇心和欣喜让我从恐惧里暂时抽身出来,我简直想要感谢它们的存在。我在树下看了好一会儿,这些小家伙并不闪躲,只是自顾自地寻找嫩叶子,然后一把摘下来送到嘴里。 山路上很多地方铺了石子,而且大多部分并不陡,走起来很容易。很快就到了温泉河。冒着热气的水从左侧的岩壁流到路上,再从右侧的石崖落下去。河不到两米宽,水浅浅,上面铺了一些大石块,两端的树上系了绳子。过河前,水汽已经蒙住了眼镜,我扶着绳子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块过河。走在石头上又紧张又刺激,似乎都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刷刷刷地奔涌。 过了河,再走三个小时就到了岔路口,一条路通向山顶的火山口,另外一条路通往另一座山峰。从瀑布到这里,我一直在安慰自己那个华人男生就在前面某个地方,我并不是孤身一人。而到了这里,华人男生早已选了另外一条路了。我更害怕起来。森林还是那么茂密,石子路不见了,只能靠系在树上的标记往上走。 我坐下来开始吃饼干,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饼干一片一片减少,最后完全没有了,而我的心还是砰砰砰砰乱跳。最后,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始爬。往上,森林越来越稀疏,变得明亮起来。一个小时后,树间似乎有裸露的山石。走过去一看,巨大的火山口出现在眼前。火山口周围的荒芜得像是外星的表面,白烟从底部不断冒出来。我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所袭倒,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害怕。 不久后,山顶传来了说话声和笑声。我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了。 下山的时候,人多了一些。过了瀑布以后,森林变得非常暗,许久没有别的人。我开始怀疑自己走错了路,在路上狂奔起来,直到十分钟后遇到几个从瀑布返回的中年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山下,仔细想想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怕迷路,怕黑,怕鬼,怕来不及下山…… 我忽然想到辣牛肉。和我完全不一样,辣牛肉很享受一个人在自然里徒步、爬山,从来不会害怕。我很想像他那样,有一天也能享受在自然里独处的时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至少我已经开始试着一个人爬山,体验过了最深的恐惧,一次一次又一次过后,那样的时候总会到来吧。 Pangrango和Gede两座山峰连在一起,形态很不一样。 Gede的山顶形状很特别。 Pangrango和Gede。 从山下可以清楚看到Gede火山口的边缘。 Gede山中植物自由舒展。 温泉河~ Gede的火山口~ 除了火山口,还有一个地方也在冒烟~ 从火山口走25分钟,便到了有着月牙形状的草地~ 火山口和“月牙草地”之间的森林~ 山顶的可爱植物和地衣~ P.S.如果要爬山,这个网站有详尽的信息:http://www.gunungbagging.com/pangrango/ 除了可以爬山,在Cipanas还可以去看植物园。园里有一个玻璃房子,种着二十多种颜色、形状、大小(大的有胳膊那么大,小的和小拇指差不多)不一样的猪笼草。好酷~ 猪笼草像笼子的部分能分泌蜜露来吸引嗜糖的蚂蚁等昆虫,或者反射紫外线吸引靠紫外线寻找食物的虫子。虫子站在湿滑的“笼口”很容易掉入充满消化液的“笼子”里,被里面的消化液所分解,为猪笼草提供养分。 除了猪笼草,植物园里也有好多地衣~ |
稻草草 于 2018-01-16 22:28:3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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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18 09:16:32 |
Post #61
Re: 我在印尼走路 |
方生方死 | 写的好好看,请继续加油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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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21 13:46:24 |
Post #62
Re: 我在印尼走路 |
衰草 |
稻草草 wrote: 我们观点不一样。我会更努力找更多资料去看那段历史。 你说“在选择旅游目的地的时候,不应该把他们看作是抵制对象。” 我不是很明白。很难想象会把印尼的华人作为抵制对象。 不用费劲了,你找不到什么资料的。印尼官方前一段时间也曾打算调查一下,但也没有下文了。 现在一提起印尼旅游,就会有很多人说那里排华之类的,抵制去那里旅游,那不是也把印尼华人连累在内了吗? |
2018-01-22 10:49:57 |
Post #63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方生方死 wrote: 写的好好看,请继续加油更新 谢谢,会继续更新的。 |
2018-01-22 10:50:36 |
Post #64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衰草 wrote: 不用费劲了,你找不到什么资料的。印尼官方前一段时间也曾打算调查一下,但也没有下文了。 现在一提起印尼旅游,就会有很多人说那里排华之类的,抵制去那里旅游,那不是也把印尼华人连累在内了吗? 啊,明白。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
2018-01-23 14:21:13 |
Post #65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火山Salak 世界末日的野餐 Salak的火山口大概是爪洼岛上最容易到达的。从国家公园的路口沿着柏油路穿过松树高耸入云的森林,就到了登山小径。路很缓,沿途都有标志牌,两边的森林并不茂密,到后来变得越来越疏。从森林里过桥,就忽然到了火山口前。山腰大部分是灰色,滚滚白烟四起,水和泥浆在一个个小坑中翻滚,咕咕作响。盛大的荒凉感扑面而来,让我陷在惊诧和喜悦之中。如果有世界末日的话,可能就像眼前这样吧。缓过神来,往下走过去,突然看到几个人正坐在地上吃饭。他们气定神闲,与这样荒凉的世界末日相对映,显得有些不真实。我过去打招呼,人们也微笑着回应,邀请我加入野餐。一起聊天后得知他们住在附近的村子,趁着周末来火山口玩。一群人中有一个高中女孩,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和三个年轻男生。女孩叫Dewi,其他人都是她的家人。 野餐结束后,我们去逛火山口。地上都是光秃秃的,石头也显得灰白。除了远处有些草和小片森林,这一片没有任何生机。有河挡住去路。河水因为含有硫磺而呈现出浅绿色,像是流动的翡翠。过了河,随处可以看到小坑,深灰色的泥浆从地下涌出来,再爆裂成水花,瞬间又落下。如此周而复始,奔涌不息。我为其中来自地底的力量着迷,沉醉地看着这些泥浆翻滚。 在火山口逛完,和Dewi一家从另外一条路下山到他们住的村子里。村子小小,周围是梯田和小树林。Dewi和她的家人邀请我留下来过夜。洗完澡出来,Dewi的妈妈在做好吃的,Dewi的爸爸和哥哥也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晚饭很丰盛而且可口。吃完饭,大家开始填请帖——Dewi的哥哥Aji下个月结婚。几百张的请帖堆得高高的,要分别贴上可以写名字的纸条,再一一写上名字,最后还要包装好。住在附近的亲戚都来帮忙,我也帮着弄。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分工做这些事情,热热闹闹。Dewi的妈妈问我要不要来参加婚礼。我想想了想,一个月以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便只好说可能参加不了。 那天晚上我和Dewi同住在一个房间。睡觉前,Dewi穿上长袖的白袍子,把自己遮盖得严严实实,开始面对西方跪着祷告。我才记起他们是穆斯林。我一向不信宗教,看到Dewi虔诚的样子,也有些受到感染。我忽然很想知道,在没有宗教信仰的世界里,是不是缺失了什么。 金山 第二天早晨,Aji到房间门口,眼睛闪亮含着笑意问我:“下个月我办婚礼,你来吗?”我不敢承诺,便说可能来不了。他听完在纸上写下了村子的名字,告诉我如果能参加婚礼的话可以乘车来这个村子。Dewi的爸爸也要去Bogor,我们便一起出发。Aji骑摩托车送我们到山下。路极陡且极窄,我坐在最后面,心悬起来,担心摩托车随时会翻倒在地,而他们俩还是在很淡定地聊天。我瞬间觉得自己逊毙了。天还很早,刚升起的太阳照在远处的山上,使整座山散发出金色的光辉,若隐若现地浮在空中。晨雾弥漫,笼罩着山下的村子和城镇。我从未看过如此美丽的清晨。 经过一个村子时,Dewi的爸爸突然指着村子跟我说些什么。风大,摩托车也在发出突突的巨响,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什么啊?!”我大喊起来。“那个村子……他(Aji)……结婚”他也大喊起来,一个个单词被风送过来。原来是Aji的未婚妻住在那个村子里。“啊,知道啦!”我用力喊着。这样的叫喊有些夸张,三个人都笑起来。Aji的脸上有些羞涩。 到了山下的公路,Aji嘱咐父亲小心一些,和我告别后便骑车走了。不一会儿,他又回来,和父亲说话。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离开。 我和Dewi的爸爸在路边等车。狭窄的道路上汽车很多,喇叭声四起,车辆往来像是条湍急的河流。等得久了,Dewi的爸爸忽然从口袋里拿出烟,抽出一支给我,我笑笑说不用。他把手伸回,有些腼腆地笑着说“I smoke”,开始点烟。不知是因为他有些笨拙地突然说出英语,还是他腼腆的笑容,我突然觉得他好可爱。 车来了,把我们送到Bogor的城市中心。下车后我们告别,Dewi的爸爸挥挥手说再见。再见,再见! P.S. 详尽的登山信息可参考网站http://www.gunungbagging.com/salak/ Salak是一座很庞大的山。 Salak的火山口。 看到火山口的第一眼。如果有世界末日,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在火山口走,四处都是滚滚白烟。 河水浅绿,暖暖的。 火山口里的植被稀疏,树木和灌丛都长在火山口边缘和周围。 火山口的石头像是从外星来的。 火山口里一些地方会有沸腾的水和泥浆。 |
稻草草 于 2018-01-23 15:36:1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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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25 18:10:07 |
Post #66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火山Papandayan 流星花园 去Papandayan的时候,搭面包车到了山下的小镇。离开始爬山的地方还有10公里,得找车上去。我在镇上四处张望,发现一群男生正在陆陆续续上一辆皮卡车。冲过去一聊,果然他们也要上山。我便和他们一起坐在皮卡车的后面晃晃悠悠上山了。 这群男生在首都雅加达上学,趁着放假来爬山。6个人来自不一样的地方,民族、性格也都不一样。下了车,6个人中两个去买票,其他人便拿出水杯开始喝茶和咖啡。其中一个男生Uthai开始弹奏随身带的尤克里里。一个个清脆的音符从这个小小的乐器里发出,变成旋律。我听着曲,打着拍子,觉得旋律很熟,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脑海里一闪,反应过来弹的曲子是《流星花园》里的主题曲《情非得已》!“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这些歌词一句句蹦出来。想当年,这部电视剧和这首歌迷倒了多少人,当然也包括我。谁会想到十几年之后,我会在一个异国的火山下听到这首曲子呢。这样的偶然真是让人感到惊诧和神奇。 大雾 Papandayan大概是爪洼岛上最活跃的火山。它的火山口也到处在冒烟,荒芜得像是外星的表面。附近的森林中有大片枯树,周身无一片叶子。我突然觉得如果Papandayan是一个人的话,它大概是一个脾气有些暴躁的男人。 到了火山口,由于没有帐篷,我和准备在山中露营的Uthai他们分开,独自一人走在火山口里。 可能是火山口太大,里面竟然有安保员,为走路的人指引方向。 我逛完了一部分,看到对面不远处山间有个湖,很想去看看。刚没走几步,就听到安保员大喊起来。我并没有发现是在对我喊。直到反方向来的人都盯着我看时,我才明白安保员原来是在叫我。回头看时,原来离得比较远的安保员一边喊一边朝我疾步走过来。到了眼前,他才喘着气说“喂,不要去那边。那里是只有导游带着才能去的。你看那边那群外国人,他们就有一个导游。”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有一个导游领着一对西方老爷爷和老太太。那个湖看起来并不远,从这边看得清清楚楚,我又不是慢慢走眼神不好体力不好的老太太,才不要导游!更何况,我素来不喜欢在印尼一些火山外国人门票的价格是本国人票价的好多倍,现在又要用强制有导游这样的情况,实在太不公平。于是,我很认真告诉安保员我要去那个湖,不想要导游,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自己负责。“不行噢,这样不行的!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要让一个导游带你过去。”区区一两公里的地方,走过去回来有什么难?我这样想着,不肯相信他。 最后,我执意要去,他便对我说“你一定要去的话,那我带你过去。”他这样说着,便开始在前面走起来。是要赚小费吧。我心里暗暗想,便跟在他后面。 去湖边没有很明显的路,只是朝着湖的方向走。路过溪流的时候,需要往下跳到溪边,安保员便回过头,嘱咐我小心,看我顺利跳下来才继续默默地在前面带路。终于到了湖边。湖水碧绿,像是翡翠一般,好看极了。“漂亮吧!”安保员开始说话,他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是啊,很漂亮!谢谢你!”看完湖,我们从原路返回。眼看着离出发的地方越来越近,我更坚信自己当初的想法。什么不安全,骗人的嘛!这不是安全得很!正当我自鸣得意的时候,眼前忽然起了大片浓雾,几分钟前还能看见的出发的地方竟然消失了!四周白茫茫一片,只能看见脚下的石子,丝毫不能判断回去的方向。我开始慌起来。安保员大声喊我,让我紧跟着他。我走在他身后,小心地跟着走,生怕跟丢了。走了大概十分钟,眼前的雾突然消失了,我们已经快走到出发的地方了。我凝神望去,刚刚走过的地方附近有一个喷气口不断冒着滚滚白烟。刚才大概是风把白烟送过去,才有了那一片“浓雾”。 安全返回后,安保员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我忽然为自己的自大、愚蠢和小心眼感到羞愧。我是个多么自以为是的家伙,竟然把别人的善意当成是受利益驱使。向他道谢,他只是说没事。又嘱咐我下山要小心,说如果愿意等的话,可以等他下班,他送我回山下的小镇。我一时间简直无地自容。 再次谢过,我起身下山。他也慢慢走回自己之前站的位置,笔直站着。下山的时候,耳边还能听到他在跟别的游客喊“路在这边”。 Papandayan的卫星图。 Papandayan有个形状很特别的火山口。 上山的途中会经过一片枯树林。树上没有一片树叶,只是周围长了些矮小的灌木。 爬山的那天下了点儿雨,雾气弥漫在山间。 从枯树林往上不远,就看到这个巨大的白色洼地,和周围的植物对比显得异常荒芜。 像是有巨大的力量从地底来,将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摧毁,开辟出火山口里这样荒芜的土地。走在其中,愈发觉得自己的渺小。 P.S. 登山的详细信息可参考网站http://www.gunungbagging.com/papandayan/ |
稻草草 于 2018-01-25 19:31:4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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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04 22:32:09 |
Post #67
Re: 我在印尼走路 |
稻草草 |
Now or never Dita给我们三个——Adam、Rinci和我——每人发了一颗"KISSES”糖,又凑过来看每个人拿的糖背面写的字。我翻过手里的小颗硬糖,那后面果然写了一排字:"NOW OR NEVER”(“ 时不再来”)。我笑笑,真是应景啊。此时我们正在爬山,月亮挂在天空中,光芒照在烟叶田上和脚下的石子路上。往回看,山下的小镇闪耀着璀璨的灯火,如同繁星一般。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在月夜和刚刚认识的人一起爬火山。 认识Dita她们是在火山Sumbing的登山营地。从晃晃荡荡的大巴上下车,穿过漆黑的小路往山上走不远,便到了营地。营地里充满了登山的人,有的刚从山顶下来,有的刚到。都是一群很年轻的人。人们在营地里冰凉的地板上坐着说笑,电脑里放着音乐,气氛热烈得像是空气中都充满了一滴滴的快乐。 我在营地里复习登山线路,发现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三个正准备离开。一问竟然是准备趁着晚上去爬山,打算在山中看日出。我从来没在夜里爬山,听到这个又好奇又激动,便立刻收拾好背包,和她们一起出发。Dita、Rinci是女生,Adam是男生,她们三个是大学同学,一起爬过好多山。 上山的小路串起一个个房子,蜿蜒曲折。按着Rinci准备的简易地图,我们最后在一户人家的后面找到了爬山的路。先经过一大片烟叶田,坡度很陡。Dita三人带了帐篷和一些做饭的工具,我们便轮流背包,走一段停下来歇一段。月光明亮,很多时候我们不开手电,只是借着月光找路。山里很安静,风吹过来,巨大的烟叶摆动着,沙沙作响。不知名字的虫子在黑暗中低声鸣叫。在这样安静的月夜走路,感觉实在美妙。月光、虫鸣、满山的风、山下的灯光,这些都只属于我们,让人觉得心满意足。 在烟叶田的尽头,森林开始展开,石子路也变成了泥路。爬山的路只有一条,走起来并不太费力。有时狭窄的路上有人从山下下来,我们便侧过身,让出路来。“一路平安哦!”下山的人总这样对我们说,我们也这样回应着。在这样的夜里,来自陌生人的问候似乎带有热度,温暖着我们。 半夜12点,我们到了离山顶最近的营地。Adam把帐篷拿出来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在山下的营地外,我因为自己没有帐篷,曾打消过和她们一起爬山的念头。Rinci知道后立刻说没关系,她们有一个很大的帐篷。“平常我们三个人都用这个帐篷。够四个人的,没有问题!”Dita和Adam也这样在一旁说。那时我以为她们的确有一顶大帐篷。可是,当帐篷打开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帐篷上面写着“供两人使用”。帐篷对两个人来说挺大,可是对四个人来说,明显小了。 支好帐篷后,她们把背包拿进里面。“外面好冷,快进来哦!”Rinci跟还在发呆的我说。我把背包和自己放进去,里面仅仅够四个人勉强躺下。我很感激她们愿意和我分享这个“很大”的帐篷。 Dita从包里拿出炉子和锅,开始煮起方便面来。营地的海拔两千多,冷风从四面灌进来。我们几个虽然穿着外套,还是觉得冷。热乎乎的方便面冒着白烟,在这样的寒夜里显得极为珍贵。一点方便面下肚,大家都觉得身体暖起来了,满足地摸摸肚子开始睡觉。 凌晨三点多,旁边帐篷里的人开始爬山,我们也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跟着。上山的路又陡又滑。夜极黑,空气清冷。两个小时后到了山顶。像是有谁在施魔术一般,太阳的光芒一点点照亮山顶、山腰的田野和村子、山下的小镇和道路。远处的云端中浮现出另外几座火山的影子。身后的火山口像是一个大碗,山脊的脉络从山顶往周围伸展,像是一条条绿色的小溪缓缓从山顶流下来,在山下的公路前戛然而止。 看完日出,Dita她们先回营地休息,我独自一人去另外一个山顶。在那里,山另一边的云端漂浮着火山Merapi。 这时太阳光更亮,对面的火山Sindoro的云也消失了,整座山清清楚楚展现在眼前,壮观极了。我被它的美所折服,坐着久久不动。 回到营地,Rinci在煎鸡蛋。油滋滋响,鸡蛋在锅里翻滚,发出阵阵香气。我在一边帮不了什么忙,便在帐篷外躺下休息。太阳光暖暖照在身上,四周都是青翠的森林和草地。我闭着眼,享受这样的闲暇。 吃完午饭,我们把帐篷收好开始下山,在傍晚前回到了营地。Rinci、Dita和Adam要去另外一个城市,我打算爬另外一座火山,便在营地告别。 P.S. 详尽的登山信息可参照网页:http://www.gunungbagging.com/sindoro/ Sindoro(图中左侧山)和Sumbing(图中右侧山)挨在一起。它们都是海拔超过3000米的活火山。 Sumbing所处的地区雨量充沛,雨水在山上刻出了一条条的沟壑。 日出后的光芒。 云散去的时候,对面的火山Sindoro清清楚楚展现在眼前。 Sumbing的火山口。 Sumbing的森林面积小,植被以草甸和灌丛为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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